因为全身酸痛,再加上心里堵得慌,也没有太多心思弄精致可口的饭菜,于是何书蔓就随便下了点面条。等面条出了锅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下了两碗面。
她以为,自己对江迟聿应该是厌恶至极的。
她以为,江迟聿刚刚那么粗鲁地对她,她是不会再去管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的。
然,越是无意识下做出来的事情,越是能够反映一个人真正的心理。
何书蔓有些害怕,害怕得拿筷子的那只手都开始发抖。她转身跑出厨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将自己双手的十指紧紧地扣在一起,好像只要这样,内心就不会慌,不会乱。
可面条这东西,出锅了就要马上开吃,否则糊掉了就变成了一团,又难看又难吃。
她纠结着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楼上,默默地在心里叹气。
既然已经下了两碗面,那就上去叫一下他吧,吃不吃是他的事。
到了房间门口,正要伸手推门,门把手忽然转动了起来,她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门就开了,江迟聿站在那里,一身正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面上神清气爽。
何书蔓狠狠地怔住了,轻声喃喃地问:“你......醒了?”
“你肯定希望我还睡着。”面前的男人勾了勾唇,极具意味地轻笑了一声,目光淡淡地瞥过她错愕的深情,沉声开腔问:“上来找我有事?”
他的态度疏离又傲慢,好似在不久前和她缠绵悱恻的人不是他,抱着她软语呢喃的人也不是他。
何书蔓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摇头。
“没事那我先出去了。”他一边说一边绕过她往楼下走去,眼神淡漠的像是在对着一个下人。
下人么?她还真不配!哪个下人敢这么忤逆自己?不想活了么?!
江迟聿笑着往楼下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可怕,越来越吓人。
正当他的身影即将离开何书蔓的视线时,何书蔓猛然回过神来,开口叫住他:“江迟聿——”
男人只剩下肩部以上能看到,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睨着她,表情已经十分不耐烦:“不是说没事么?我要下山去美国,你有事快说。”
美国......
两个字如两把刀,又快又准地插在何书蔓的心口,痛得她一下子说不上话来。
而楼梯那边江迟聿的眉头越皱越深,催促她:“有话快说,别害我赶不上飞机。”
“哦,没事。”何书蔓低了低头,那一头的乌黑秀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耳朵两边滑了下来,将她的脸都盖住了,那声音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点也不真实。
过了两秒,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很认真,带着笑,说道:“那你快去吧,我没事。”
“有病!”江迟聿扔下两个人,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迅速到了楼下,换了鞋,然后大门一开一关,‘砰——’地一声,整栋房子里就只剩下何书蔓一个人了。
周围太安静,安静得刚刚那关门声一直环绕耳边散不去。
门不是甩在门框上,而是甩在何书蔓的心上,将她那颗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再一次摔得七零八落。
脚下一步都动不了,整个人的灵魂也不知道在空中哪个角落里飞,浑浑噩噩地想要下楼,却听到房间里有手机铃声传出来。
那铃声她不是很熟悉,但和江迟聿在一起三年之久,也总归是听到过那么几次。
是江迟聿的手机,他走得太匆忙了,竟然把手机忘在了这里。
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两个字,不是安然,而是比安然还要刺眼的——宝贝!
是的,他的宝贝来电。
可他的宝贝除了安然,还会有谁呢?
何书蔓告诉自己这个电话不能接,接了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可是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根本不听使唤,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安然娇滴滴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接?是在开车吗?”
何书蔓不说话,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得,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安然的声音越是娇柔妩媚,她的心就越是难受疼痛。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安然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收起了刚刚那股子娇媚劲儿,冷声问:“你是何书蔓?”
“是我......”
“聿呢?”安然骤然警惕了起来,好似生怕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何书蔓使了手段抢走似的。
可江迟聿,明明是属于她何书蔓的啊!
何书蔓想笑,也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笑了出来,她干脆席地而坐,背靠着床,幽幽地问:“你找我老公有什么事吗?他现在没空,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会帮你转达。”
“你老公?”安然也冷笑了起来,讥讽她:“何书蔓你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就算挂着江太太的头衔,可江迟聿的心永远在我这里!”
“这样啊——”何书蔓歪了歪头,盯着屋子里的某一处一直看一直看,“我无所谓他的心在谁那里啊,至少我走出去,别人都知道,我是江家的大少奶奶,江迟聿的妻子!”
“迟早有一天你会把这一切都还回来,这一切根本就不属于你!”安然尖叫了起来,她被刺激到了。
何书蔓咯咯直笑,那笑声像极了胜利者。
可她真的是胜利者吗?不是的,她其实是个失败者,失败得彻彻底底!
电话不知何时被安然挂断了,她起身,刚走到门口,撞上了从外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