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娘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好好调养就没事了。至于那道裂开的伤口……以后需要倍加小心。如果没有半年多的时间好好将养着,怕是还会出现再次撕裂的情况。”
香寒跪在地面上,久久的没有抬头。她没想到,林挽阳会弄成这个样子。
展承天矮下身子去,手指轻轻抚上林挽阳苍白的脸颊。脸上的伤口没有处理的时候还好点,现在该擦的都擦干净了,让苍白的脸色一衬,看着反而显得更加恐怖。
“等我回来了,我就过来找你,可好?”
他还记着不久之前,林挽阳还笑着对他撒娇,告诉他她很快就会回来。
展承天的嘴唇颤了颤,缓缓的开口:“那……”之前说还可以再活十年,那,现在呢?
锦润公子默然:“我会尽力。”
香寒的身体僵住了。展承天握着林挽阳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放到锦被下面,却也再也动不了了。
林挽阳很快就醒了过来,然后看到了锦润公子那张稚嫩的脸,脸上是如平常一样的温柔与和煦。
展承天去亲自审问那些刺客去了。香寒被他支出去煎药。
林挽阳对着他笑了笑:“又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锦润公子皱眉盯着林挽阳看了好久,他说了一句话:“如果林娘娘自己都不想活着的话,我再怎么救你都是没有用的。”
“哦?”林挽阳很是诧异,“此话何解?”身体微微动了动,伤口的疼痛让她抽了口凉气。看来她又得好好的养伤了。
锦润公子轻轻的摇头,目光移向别处,缓缓开口:“我自小身体便孱弱多病,这些年来一直靠汤药养着才能维持到现在。可是我依旧相信,我能活得跟平常人一样。”
“林娘娘,请你珍惜自己,也请你为关心你的人,好好的保护自己。”
林挽阳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死了,许多人都会很开心的。我活着,却会让很多人烦恼”
或许是听到了这样让人绝望的话,或许是因为林挽阳苍白的脸颊,锦润公子的心中一窒:“娘娘何必……”
心口处是疼的,骤然间出现的心痛。锦润公子皱眉,手心紧紧的按在心口上。他抬头看着林挽阳,浅浅的笑了:“你说这话,我会心疼。”
林挽阳怔住了,半晌开口:“为什么?”
锦润公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你身上的那道伤口是我害的,如果我保不住你的命,我也会为你偿命。师父说过,我此生不宜沾血腥。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锦润公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站起来向外面走去。他的声音很清越,听起来很好听:“林娘娘,我还不想这么早的就离开世界。所以林娘娘,请你不要让我背负罪恶。这个,我真的承担不起。”
林挽阳半撑着身体起来,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指下意识的伸出去,似乎想要去抓住他的衣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只剩了细密的珠帘不断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看到他难过的表情,她也会这么痛苦?就像是十四年前,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亲人全部死去。
为什么?锦润公子,李锦润,这究竟是……为什么?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您身上还有伤!”是珍瑞。
珍瑞匆匆赶过来将林挽阳扶着在床上重新躺下来:“娘娘您那里不舒服?奴婢去给您传太医!”
林挽阳伸手将珍瑞拉住。
“香寒姑娘去煎药去了,马上就会回来。”
林挽阳紧紧盯着她。她一直记得她说过的那个日期:十四年前,十一月,二十八日。
“你……是谁?”
“娘娘。”珍瑞将林挽阳抓着她依旧的手拿开,轻轻的放在床上。“如果奴婢说了,娘娘是否会相信?”
是否会相信?林挽阳摇头。她信得过展承天,却信不过展千含,更不用说面前这个才来到她身边没有多久的珍瑞。
珍瑞帮助林挽阳掖了掖被角:“既然娘娘信不过,奴婢说了也是没用的。不过总有一天,娘娘会知道,奴婢究竟是谁。”
林挽阳皱眉,紧紧盯着珍瑞,突然道:“我是不是见过你?”这张脸。她以前似乎是真的见过。
珍瑞摇了摇头,道:“娘娘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奴婢,娘娘见到的,是奴婢的一个妹妹,就在……十四年之前。”
林挽阳骤然睁大眼睛:“你……”
珍瑞跪在林挽阳的床榻前:“十四年前的三月,奴婢入宫为奴。奴婢的妹妹,则是去了京城赫赫有名的林府。十一月,林府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被宇文亓逼着,下了阴曹地府。”
锦被之下,林挽阳受伤的手紧紧握起,渐渐的握出了血来。
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面上却做出平淡的模样:“你说的林家,可是十四年前被下旨满门抄斩的林家?”
珍瑞的眼圈已经红了,她看着林挽阳,道:“是!”
林挽阳将头转向内侧,声音淡淡的:“你不知道这是宫中的禁忌吗?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整个桃夭殿都得给你陪葬。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
珍瑞垂头:“是,奴婢知道错了。”
林挽阳淡淡的应了一声:“下去吧,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听到。否则我就直接将你交给皇上去处置。”
林挽阳想要闭眼小憩,却听到香寒在外面喊:“不见。就说我们家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