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宇文流光回到凤虹殿之后,第一次出门透气。在宫中随便走走。许是偶然,许是故意,宇文流光遇到了宇文奚。
前几日,宇文亓向展承天递了一道折子,说宇文奚生了一场病,需要在府中养病。这日回来当值,看着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那脸色稍微有些苍白。
远远的看到了宇文流光,宇文奚是想要避开的,可是到底心中担忧,就站在原地,看着宇文流光一步一步的走近,然后单膝跪下:“见过皇后娘娘。”
宇文流光点头,虚抬手。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前方,一步一步从他身边走过。看着平静,可是只有宇文流光自己知道,宽大衣袖下,她到底将手中的帕子扭成了什么模样。也只有宇文奚自己知道,紧握的掌心里,指甲已经掐入肉中。
他静立一旁,微垂首。她挺腰走过,目不旁视。
短短的几步距离,却如同走在刀山火海之中,让人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疼的难以忍受。等到她终于走过去,他匆匆看了她一眼,立刻转身离开。
而宇文流光,在走出几步之后,她再也走不下去,站立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他的背影:他的脚……
远远看着,什么都看不出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却清楚的记得那夜,那血淋淋的伤口,那让人触目惊心的断趾……那样的伤,怎么好的了?好不了了,永远都好不了了。
勤荣在旁边低声道:“娘娘如果还那么胡闹,便是连这片刻的安宁,也不会有了。”
宇文流光抓着手中的帕子又紧了紧:“我知道该做什么,你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
走出去不远,听得有笛音低沉婉转,似乎在向某人情愫情怀。勤荣笑道:“锦润公子的笛音,当真是不同凡响。只可惜,听笛的人,错了。”
宇文流光嘴角一弯,随即消失:“在这宫里,还有什么是对的?”口中如此说着,脚下却依旧是循着那笛音走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笛音来自水阁。水阁之中坐着的人,是锦润公子和林挽阳。
林挽阳支着下巴,手指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不是在下棋,是无聊的摆弄着玩,而锦润公子,立在水阁边上,面向水塘,全神贯注吹一首曲子。
勤荣望着水阁之中的两人,道:“这段时日里,他们几乎天天如此,而皇上也任由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那是因为皇上宠爱林贵妃,林贵妃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林挽阳在宫中如此嚣张,仗着的就是皇上的宠爱。可是……在这一刻,宇文流光死寂的心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想知道,那样不计较任何后果的宠爱,到底可以维持多久?那样的宠爱,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他对她一直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