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道身影,谢鹏愕然地睁圆了眼睛,仿佛见到了鬼一般瞠目结舌。
不止是他,谢旌搏、孙铭晶都是呆若木鸡,像是被什么附了体,什么都不由自主,傻愣愣地看着那个女人。
半晌,谢旌搏缓慢地站起来,颤抖着抬起手指向那个女人,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你、你、你怎么……你怎么……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这一声微弱的斥责唤醒了呆滞的谢鹏和孙铭晶,只见他们齐齐地回过神,对视一眼,沆瀣一气地嗤鼻于门口那人,“你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脸回来?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居然还能堂而皇之地回来!”
门口那道身影一动不动,镇定自若。
谢政远和谢政扬双双站起来,不动声色走到那个女人旁边,而后谢政远坚定地看向谢旌搏,道:“爷爷,过了十五年,我妈再次回来,您该不会还因为当年的事情而记恨着她吧?”
谢旌搏看着那个女人,十五年过去了,她也老了很多,当初的青春年华不再,此时此刻看起来还有些憔悴,单薄的身体和先前比瘦弱了很多,全身上下再没有豪门夫人的雍贵之气,看起来平易近人得很。
但这个女人……哪怕她变得再怎么无害,再怎么可人,都能轻易地挑起他心头的刺!她的存在已久是对谢家最大的侮辱了,谢旌搏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便是她,这会儿怎么能让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你们两兄弟是要造反了吗?”虽然不再震惊,谢旌搏的怒火却仍然不能平息,他指着谢政远兄弟俩,怒斥,“这里是谢家!你们俩别忘了自己姓什么!”
谢政扬直接顶撞道:“我虽然姓谢,但是我这条命是我妈给的,没有她,我也姓不了谢!”
“你!”谢旌搏气得脸都绿了。
见况,谢鹏抓住时机,忙凑到谢旌搏旁边搀着他的手为他顺气,“爸,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更何况还是因为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生气,更是不值得!”
音落,高跟鞋的清脆声音再次响起,谢政远兄弟俩和他们久别十五年的妈妈一同向前。
那阵势,宛如讨债。
没错,确实是来讨债的!当初被人陷害,被迫丢下孩子离开了十五年,这笔债,莱依一直记得清清楚楚,这十五年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从不敢忘记!当她被逐出谢家家门之后,她没有去处,又不敢回娘家,害怕被娘家人笑话,于是她就去谢展的墓地住了三天。
她一个女人,纵然已经拥有母亲的坚强和伟大,但要独自在墓地居住三天,对她来说,是极其困难的挑战。
但也就是在那三个日夜里,她见到了谢展。在梦里,谢展告诉她不要怕,他会默默陪在她身后,指引着她坚强地活下去,只为重新回到谢家,撕破那些伪善的面孔。
冥冥之中,有些东西确实难以说清。当她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冰冷墓碑上谢展的照片,有一些理不清的东西霍然明朗。她开始反思,从谢展去世到她被陷害离开谢家,随后又听到展飞的大部分业务被鹏翔接去打理,她就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害人的计谋!
为了寻求丈夫去世的真相,她辛辛苦苦挣钱,只身前往日本,在那边待了近三年的时间依然是一无所获;后来她回国,匆匆忙忙见了从部队回来的大儿子一面,又得知他要被送出海外,她没有机会告诉他那些残忍的事实。
小儿子虽然在明城,却叛逆得很,而且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小儿子不过九岁,还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自然对听到的事情比较容易相信,也认定自己的妈妈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水性杨花女人。所以她只有再等,为了挣够去日本的钱,吃尽了苦头,好在黄天不如有心人,翻越千山和万水,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最终让她弄清楚了真相。
证据自然也不在话下。
“爸。”
莱依在两个儿子的陪同下走到餐桌前,和谢旌搏对面而立,十五年后再喊这一声“爸”,她并不觉得不习惯,只是看到谢旌搏还是这样死板固执,被假象蒙蔽了双眼还不知道,难免有些气愤。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餐桌上也仅有一杯茶,是谢政远早就吩咐霞姐备下的----举向谢旌搏:“儿媳不孝,展早年去世,这十五年来儿媳也没有替展尽过一天的孝道……”
谁知话还没说完,谢旌搏已怒不可遏地掀翻了她敬向他的茶水,茶水往一边洒去,溅湿了站在一起的谢政航两兄妹,他们吓得连连往后退。
谢旌搏仍是一脸敌对愤恨地瞪着莱依,刚刚她喊他那一声“爸”的时候,他已经有想要赶她出门的冲动了,此时她居然还有脸跟他提“替展尽孝”,她简直是不要脸!
莱依仍是一脸风轻云淡,不觉得被拂了面子有多难堪,感觉到身边儿子的担忧,她还下意识地递给他们安心的眼神,再次淡然地看向谢旌搏,柔声解释道:“没想到十五年都过去了,您依旧对我存有如此深厚的误会。”
“那不是误会!”孙铭晶恨恨地尖声打断,“莱依,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十五年都过去了,你倒是真不负时光,脸皮变得越来越厚!我劝你识相的话,立刻就给我离开这里,到时候把我爸气到的话,我们谢家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莱依不屑地轻笑,蔑视地迎向孙铭晶,客客气气地叫了她一声“大嫂”,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今天既然敢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