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京城银装素裹,好一场瑞雪。
为了保证春节期间,市民正常出行,天还没亮,环卫工人就挥舞着铲子,扫把扫雪,将主要交通要道清理干净。
大约十点钟左右,一台进口的本田小轿车,缓缓驶入了某国家部委的干部宿舍区,在高干楼前慢慢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黑色毛绒西装,神态沉稳异常的年轻人,从车里下来,打开后备厢,从里面拎出一些烟酒礼品。
无疑,这位神态俨然的年轻男子,走到这里来走亲戚的。
紧接着,一台墨绿色的军用吉普车,也开了过来,就停在本田轿车旁边,一个穿着银色羽绒服的矫健身影,从驾驶座一跃而下,手里也拎着一些烟酒礼品。
见到这个穿羽绒服的年轻人,先前那位神态沉稳的年轻男子,镜片后的双眉眯缝了一下。
“嗨,贺处,新年好!”
羽绒服显然也看到了西装男,微笑着扬起手来,跟他打招呼。
贺处也笑了,微笑说道:“是伟鸿啊,新年好!”
毫无疑问,西装男就是中宣部某处处长贺竞强,羽绒服则是林庆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刘伟鸿。
云汉民工作星然调去了中宣部,却没有搬家,依日住在原先的单位。这两位,是给云汉民拜年来了,不料就在这里迎头撞上。
“贺处,来给云伯伯拜年啊?”
刘伟鸿笑容灿烂,明知故问。
“是啊,云叔这里,我每年都要来的。”
贺竞强一直保持着微笑,没有丝毫不悦之意。有关刘伟鸿和裳的“暧昧传闻”,贺竞强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生气。尽管‘订婚”并不是一个律程序,但在京师的世家豪门,双方父母首肯的订婚,甚至比民政局发的那个红本本还有效力。依照世家大族的“规矩”,裳已经是贺竞强未过门的妻子。刘伟鸿却如此不知轻重,简直欺人太甚。
为此,贺竞强还对刘伟鸿表示过“关注”,刘伟鸿也领教过了。
但眼下,贺竞强当然不能表露出来。一则是新春大吉,二来,贺竞强是什么人,刘伟鸿又是什么人?两者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之上,贺竞强要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公然和刘伟鸿置气,像个斗鸡似的瞪眼睛,成何体统!
刘伟鸿这样的不屑子弟,什么时候也能成为贺处的“竞争对手“了?
贺处时时刻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气度。
刘伟鸿就笑,右手往前一抬:“贺处,请!”
嘴里是这么说,刘二哥脚下可并没有停下来,径直向云汉民家里走去,将贺竞强甩在身后。他个子比贺竞强高,身高腿长,贺竞强除非一溜小跑才能跟得上。
可是要西装革履的贺处长,大雪天的拎着烟酒,跟在刘伟鸿后面一溜小跑,简直不可思议。
贺竞强压根就不去理会刘伟鸿,依旧不徐不疾地向前走去,隐藏在镜片之后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压抑的怒火。
刘伟鸿焉能不知,后面有一双“杀人”的眼睛。
如果贺竞强此刻走在刘伟鸿身边,就能从他脸上看到一抹冷笑。
刘二哥就是这个性格,他想要干的事情,还很少有人能拦得住。贺竞强固然了得,却也吓不住谁。
门铃响起。
杨琴亲自开的门,一见刘伟鸿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杨琴便略略一愣。
“杨阿姨,新年好!给您拜年了!”
刘伟鸿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哈腰,颇有…毛头女婿……”的憨厚模样。
“新年好新年好!”
杨琴一愣之后,脸上随即也绽现出笑容。
不管怎么说,今儿是大年初二,刘伟鸿登门拜年,板着脸肯定是不对的,传扬出去,要让人笑话老云家没有一点器量。
“伟鸿啊,快请进屋坐!”
杨琴很客气地招呼道。
“谢谢杨阿姨。”刘伟鸿走进屋里,见杨琴准备关门,就笑着说道:“等一下,杨阿姨,还有人在后面。”
“谁啊?”
杨琴随口问道。
“贺竞强,贺处长!”
刘伟鸿笑眯眯地说道。
刹那间,一抹极其精彩的神色自杨琴脸上一闪而过。坐在客厅里的云汉民和裳等人,也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
这两个人竟然一起登门拜年来了?
却是从何说起!
不过云汉民毕竟非比寻常,随即恢复了镇定,笑着站起身来,说道:“伟鸿来了,过来坐!”
“是,谢谢云伯伯!”
刘伟鸿便走了过去。
裳早已经起身,看样子是准备去给刘伟鸿泡茶水,经过刘伟鸿身边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就胡闹!”
刘伟鸿笑眯眯的,以更低的声音回了一句我跟他死磕!”
裳差点就忍俊不禁,急匆匆的走了过去。尽管强忍住没笑出声来,但一抹开心的笑容,却不知不觉间在她明媚娇艳的脸颊上荡漾开来。
当年的小跟屁虫,确乎是长大了!
事实上,这个春节,裳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回首都过。不回,会被人指为不孝,裳也很想念父母家人。回,贺竞强这一关,几乎是绝对绕不过去的。裳不愿意嫁给贺竞强,但从方方面面考虑,她也不想把贺竞强与老贺家往死里得罪。
老云家与老贺家,确确实实是亲戚。
真要把老贺家得罪完了,自己小叔和婶子那,就不好见面了。她的婶婶,正经是贺竞强的亲姑姑。
矛盾中!
不料这个时候,刘伟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