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若出去把破碗交给外面的宫女珠儿,让她去把东西扔了,顺便把她的手帕洗好,而后便回了内室。
拿开楚亦雪额上那自灵雪进来之后便没有换过的毛巾,她伸手探了探楚亦雪的额头,感觉温度比之前还还烫,楚亦雪的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她不禁也跟着担忧起来。
这姑娘万一因为灵雪刚刚的拈酸吃醋耽误了吃药而香消玉损,那自己怕是也脱不了害人性命的内疚罢。若不是她告诉灵雪那些,灵雪也不会气的故意把药碗打破。
叹了口气,她把毛巾洗了一下,拧干重新覆在了楚亦雪的额上,而后便坐在一旁顾自发呆。
在蔺羽渊带回这个女子之前,她只想着一辈子都跟在他身边伺候着,成为离他最近的女人,但现在有了这么个女人,她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对于一般人而言,她的确是近水楼台,但终究还是无法先得月,因为她只是一个宫女啊,照顾的再周到,也还是供人呼来喝去的低贱之人罢了,怎可能走进他的心里?
她猜灵雪的想法也跟她差不多,都盼着能跟与蔺羽渊长长久久,也许时间一长,就能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一隅之地,但如今梦碎无声,心碎无痕。
楚亦雪虽然烧的浑浑噩噩,但却不是毫无意识,之前灵雪与灵若的话,她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些。
她很想告诉这两位宫女,她是有夫之妇,绝不会跟她们的主子发生什么的,请她们不用如此在意,竟然想要谋害她的性命。
只是眼皮重的撑不开来,让她深陷于无边的黑暗之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最后连仅存的一丝意识也失去了,这才彻底的晕迷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又一次到了地狱,被人绑在了传说中那可以焚烧三界的红莲烈火中,烧的她全身都发烫,痛得她苦不堪言。
可没一会儿,她似乎又被仍入了千年寒冰之上,冷的她整个身子都要僵住了,忍不住的蜷缩起来,想要找一方热源温暖自己,却又怎么也找不到。
地狱的冰火两重天,一直深深的折磨着她,她好想有一个人能来将她救赎,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可是她望穿秋水,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都未能看到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沉音……”突然,她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使得她在午夜哭醒,正是李睿。
可是当她欣喜的回头之时,看到的却是一袭纤尘不染的蓝衫,他临风而立,衣袂飘飘,翩跹绝美恍如世外仙。
“我叫无心。”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楚亦雪蓦地想起这句诗。全身突然一震,一直无力睁开的双眼居然睁了开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乎快要打瞌睡的灵若。
“姑娘。你终于醒了?”灵若又惊又喜。慌忙拿开楚亦雪额上的毛巾,又一次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不对劲,温度根本就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烫啊。
“这里是皇宫么?流云呢?”楚亦雪虚弱不堪,声音低的像是卡在喉咙中。
流云二字别人不清楚,作为贴身宫女的灵若又岂会不知?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姑娘唤的居然会是蔺羽渊的表字,在她看来,也只有皇室中人才有此资格罢?
也亏得灵若的耳力好。离得又近,这才听清楚,低声回道,“这七皇子殿下的长乐宫,殿下他去书房了,叮嘱奴婢照顾好您呢,您现在是要见他么?”
楚亦雪倒是很想见他。但既然他不在,便也不想让人特意去把他请来了,微微摇了摇头,她闭上眼睛又想睡过去。
灵若见状忙唤醒她,“姑娘,雪儿去给您煎药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回来了,您先把药吃了再睡好吗?免得奴婢等会儿还得打搅您。”
“谢谢。”楚亦雪只得睁开眼。甚至想要勉强坐起来,无奈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软的如同一团棉花,她只好作罢。
灵若时间算的刚刚好,不多时灵雪就端着一碗药进来了,走过来看到楚亦雪居然醒了,不禁鼻子一皱,暗道她醒的还真是时候。
怕灵雪当着楚亦雪的面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来,如今又不知道楚亦雪的身份与脾气,灵若不得不万事小心,便将灵雪打发了出去,让他告知蔺羽渊,姑娘已经醒来,请他放心。
灵雪本也不愿呆在这里面对着一个容貌胜过自己,又被蔺羽渊如此在意着的女人,便二话不说就出去了,径自往书房那边而去。
灵若这才将楚亦雪小心翼翼的扶起来,端起药碗给她喂药,每一个动作都是温柔而细腻,让楚亦雪不禁想起了可心。
自己如今是靠着流云的庇护才得以躲入宫中逃过一劫,不知清王府自己那几名侍婢现在如何了,还有被关押在囚室中的赵斌。
此时她自然不知宁瑾珊因为一个蔺羽渊的出现而带着梁静一王景福灰头土脸的逃回了大将军府,而赵斌在她离开囚室之后就死在了宁瑾珊的手里。
心不在焉的喝了小半碗药,她再也喝不下去,便让灵若置于一旁,挣扎着就要躺下去接着睡觉。
灵若一来怕之前被灵雪那么一闹耽误了治疗的时辰,二来又怕她喝少了病好不了,连忙苦口婆心的央求她把药全喝了。
她看灵若此般为难,实在于心不忍,便当真把整碗药都喝光了,然后才由灵雪扶着躺下去,正要睡之时,外面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