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懂非懂的点头,乖乖坐下,一边消化着他的言论一边开始思考如何和他吵上一架。
正在这时,庭院的门“哗”一声被推开。
“你干什么去?”叶臻紧追着不放。
梁薄先她一步跨入室内,一把捞起沙发边上“咪唔”乱叫的旺财,“我去把它扔……”回头,看着几乎喷着火的妻子,又改口,“看尾巴,咦?你们这是……”
“这还差不……安瑞,锦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俩人,叶臻呆住,得到俩人几乎同步的左顾右盼之后,将尴尬撒在了女儿们身上,“来人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
“爸爸。”梁唯突然从桌上跳下,追上父亲,“我跟你一起去。”
梁薄登时领会,拉住女儿,一声轻咳,“我就不招呼你们了啊,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什么事和叶臻说,现在都是她说了算。”
一直到父女俩都走到了门边,迟钝的纫玉这才反应过来,急慌慌也要跟上,“爸,也带上纫玉一起……”
叶臻眼明手快,一把提溜起她的背带裤给拎了回来,“你不准去,回屋做作业!”
“姐姐明明也没有做完的。”纫玉委屈的小声嘀咕,经过锦年身边时,可怜巴巴的看她,“锦年姐……”
“我和你一起。”摸摸胖妹头,锦年这才回过头征询,“可以吗?”
“你不是都已经决定了么。”安瑞眼皮微抬,“去吧。”
待二人蹦跳着上了楼,关上卧室门,客厅这才终于清静下来,只剩下了俩人,安瑞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叶臻,轻笑着问,“挺厉害的啊你现在?”
大约是为了掩饰尴尬,她轻咳一声,给他倒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这新年大早上的,你不会就为了过来看咱家热闹吧?”
“你家这不一直挺热闹的。”他揶揄一句,“用不着赶着来看。”
“反正我向来说不过你的。”倒是浑不在意,一边和他说这话,一边开始收拾屋子,“没想到大清早的摊上这么个事儿,你不太赶巧,不过他带旺财看完尾巴就该回来了,路不远。你要是闲着没事帮忙给纫玉看看数学作业,她这回又没及格。”
“行,我一会儿帮她看看。”自从做了邻居,这些年他几乎成了那胖妹的家庭教师,总归也是习惯,“不过我这回不是来找梁薄的,我找你。”
“找我?”叶臻回首,有点惊愕,“我能帮上什么忙?”
“大忙。”先是简单的回答,再是细细解释,“你教的那个大学,不是有个附属中学么,你看看年后方不方便往哪个班插个学生。”
“插班生?”叶臻放下手中物事,“怎么?谁要上学?”想了一会儿,勉强挤出个最不可能的答案,“锦年?”
他喝了口茶,颔首。
“锦年要来上海念书?这不爱丁堡待的好好的么?”她有点疑惑,“再说她中文也挺够呛的,怎么念?你也知道,中国这边的升学制度和那边不太一样的……”
“我不指望她念的多好。”他打断她,“只是她这次回来,会待很久,我得给她找点事情做做,不然……”说到一半,顿了下,再开口也没再解释,“行么?”
“会待很久。”叶臻愈发有点想不透,“你哥也舍得?他不是最宝贝这小姑娘的么。”
“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他说,“家里出了点事情,锦年待在苏格兰不方便。”
虽然他言辞神色皆是淡淡,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然而相交多年,听他这样一提,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他家里称得上数的大事,单单也就那么一件而已。
悚然一惊,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看了眼楼上,房门依旧是紧闭的,时不时还传出欢声笑语阵阵,好像是锦年说了个什么笑话,把没多久前还拖着鼻涕的小纫玉逗得咯咯直笑。
她总是有这个本事,无论走到哪儿,都在慷慨的散播自己仿若无穷尽的温暖和欢喜。
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怎么会这么快?都确定了么?”
晨光熹微,斑驳在他的唇际,沾染的笑意也平生几分稀薄味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叶臻涩然,怔怔,“对不起……”
他眉眼微垂,神情愈发寥落,“无事,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突然间到了眼前,还是会……呵。”
叶臻叹了口气,“你哥呢?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听着这句话,他像是听见一个笑话,“他就算能力通天,在这种事情上,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那锦年知道吗?”她问,“她……”
“事到临头,我会告诉她的。”这个结论倒是没有什么犹豫,大约是想好多时,“她年纪太小,不到万不得已,该纯真的,还是让她纯真去。”
这便是所谓无知是福。
叶臻想了很久,最终也只能苍白的宽慰,“不要太难过了。”
“我不难过。”双目轻合,余下半寸眸光微微闪动,漏出些许久远映像,昏黄苦涩,一如他此刻微沙的嗓音,“难过的是他,我算是解脱,应该高兴,你看,这可不是风水轮流转么。”
若是放在年少时的叶臻,估计此刻会不留余地的揭穿他拙劣的把戏,他曾经,也不过是个肆意笑骂,言辞刻薄的少年罢了,并不太会收敛自己的情绪。碰上当时同样满身是刺矫情的要命的她,自然不会太对付。
然而这些年的磨砺,千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