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什,什么?”锦年酒意未退,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登时有点发懵,“什么哪里来的?”
“这个。”安瑞将那串璎珞拎起,举在她眼前,“锦年,锦年,先别睡,乖,告诉我,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
护心镜,绿松石,虎睛石,各种繁复瑰丽的符石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端端瞧得人眼花缭乱。
“呃,嗯,哪儿来的……”锦年歪着脑袋,睡眼惺忪,含糊不清的一遍遍重复,忽而又笑,“哈,你别管啦,反正,反正是好东西来着,来……”一边说着,她劈手夺过,窝到他怀里,胡乱往他脖子上套,“送给你了,送给你,我把我的福气分给你,咱们,咱们都活到一百岁,好不好?”
几番折腾,她终于还是得偿所愿。他的胸口,那串璎珞沉甸甸的摇晃着,反射出幽远而神秘的色泽。安瑞低着头,用力握着璎珞正中那枚小小的护心镜,硌的手心有血迹渗出,却恍若未觉。
原来,冥冥中真的有一番天注定。这便是命么?最终……还是回到了他手里,以这样奇特的方式。
“怎么啦?”锦年嘟着嘴巴,凑上去,细声细气的,“你不喜欢?这可是好东西呢,真的。你看这块镜子,特别有灵性……”
“我知道。”他用唇轻轻碰触她的额角,轻轻地,温柔打断,“我收下了。”
她终于心满意足,夯吃夯吃的哼唧了几声,靠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暧昧的磨蹭他的颈窝,咬他,挠他,小动作不断。直到他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
他握着她的手,苦恼的劝,“矜持点行不行?”
她狡黠的笑,仰起脸和他接吻,不一会儿,他就开始急促的喘息。
“虚伪。”又一次的,她对着他嘲笑。
他身体僵硬,努力压抑着呼吸,“就知道折磨我。”却在下一瞬,猛地沉入她的身体。
她蹙眉惊喘,细弱的声音随着浅浅娇笑,淹没在他的吻里。
锦年——他几乎恼恨地,一遍遍唤她的名字,这个小东西,这个一再勾引他的元凶。他该怎么惩罚她,才能泄心中之恨。
好一会儿,他抱起她,像是抱起一只娇媚的猫咪,两人一同来到窗边。
窗被紧闭上,将喧嚣阻隔在外。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用双臂轻轻的搂抱着她,静静的看着窗外无声的焰火,姹紫嫣红,纷繁美丽,漆黑的夜空,热闹宛如白昼。
满天烟火里,他们灵肉相缠,彼此渴望。
夜空下,篝火边,是彻夜狂欢的人群。年轻,热情,放肆。
一切那样喧腾,一切如此宁静,咫尺之间,同那个世界却仿若相隔了几生几世。
就像是他和锦年。
好累,好累好累。精神疲倦到了极点,她仍然是他唯一的支撑。
他吻着,抚摸着她的发,眼眶酸涩,语气哽咽,“锦年,锦年。”
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他径自呢喃,“等我回来,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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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转角处,忽听一声轻叱,安瑞不由顿下脚步,“小唯?”
“为什么都当我是姐姐?”纫玉垂着脑袋,有些沮丧。
“纫玉?”他似是松了口气,“还好……”
“什么还好?”纫玉没听清楚,傻傻的抬头。
“没什么。”他含糊带过,问,“那边儿热闹不是没散呢,你是主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啊,他们,他们都在喝酒。”纫玉老实的回答,“季泽走不开,姐姐不让我喝,支我来看看锦年姐……”说到这里,她迟钝的才想起来喊住他的目的,软乎乎的包子脸表情瞬间义愤填膺,“你,你,安叔叔,你别想糊弄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又欺负了锦年姐,想跑?”
“没有,纫玉,我没有。”安瑞说,声音轻缓。
“骗人。”纫玉气呼呼的指控,“我明明看见你从锦年姐的房间出来。”
“……”一时语塞,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答道,“是,我们刚刚确实在一起,但是我并没有欺负她。她醉了,醉的很厉害,所以……”一直都是她在欺负我呀。
安瑞默不作声的叹气,觉得丢人,只好艰难的咽下后半句。又情不自禁的回想,心道,这小女人疯起来,还真是叫人吃不消。
“我不可以问‘所以’什么,对不对?”纫玉闷闷不乐。
“是,你不可以。”他颔首。
“那,那起码你要保证,你真的没有欺负锦年姐,你也没再惹她哭,你保证!”
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耳里,犹如雷鸣,轰然不止。
“‘再’?”他抓住了这个字眼,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怎么,锦年她……哭过么?”
“经常啊。”她踌躇了一下,还是道,“锦年姐都不爱笑了,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发呆,然后就哭,就……今天早晨,还哭了呢。”
因了最后这句话,他一时茫然的看着前方,心中五味杂陈。
长久以来试图淡化的愧疚,突然之间被人从深埋的心底毫不留情的挖掘而出,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罪无可恕。
“是么。”他一时没作声,过了片刻才说,“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这句话甫一出口,安瑞自己都觉得虚伪。为什么?你是不知道么,明知故问。
这样一想便觉得烦躁,再往深处回想,好像,刚刚,在床上,她也是流着泪的。
“安叔叔……”纫玉迟疑的喊住他,“你,你是不是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