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暖,一室旖旎,夜色朦胧,人儿妩媚。
“给我生个孩子?”
许久才平复心跳的男人,嘎声问着,将身边女子额前湿漉漉的碎发,拢到一边,温柔地轻吻着。
温热的气息,将她缠绕,心底的柔情尽数溢出。
如今她体内的残毒已经逼出来,这样的身体,是可以孕育子嗣的吧?
“也许,也许现在就有了呢……”
锦霓握着他的大手,缓缓探向自己的小腹,那里一片平坦光滑,却是天底下最神奇的沃土,繁衍着生命,延续着希望。
郁骥有些倦了,眼底却含|着笑,神采飞扬,隐有醉意。
他们这边厢抵死缠|绵,却不知道,在遥远的楚国都城,正有暴风雨,在悄然酝酿。
一弯凉月,冷照九州。
连日来,年轻的帝王愈发沉迷酒色,长夜饮酒,杯盏高歌,左|拥|右|抱,美人在侧。
他甚至将大臣都夜夜召来,宫殿摆宴,舞曲助兴,文武百官看着龙座上的帝王,个个面有踌躇之色,却是终究嗫嚅不敢言。
彻夜歌舞,酒杯不空。
异域的舞姬身形柔美,丝竹悦耳,衣袂蹁跹,胡旋舞、兰陵舞依次登场。
然,皇帝却只是偏好一种叫做“霓裳舞”的表演,每每有身穿霓裳羽衣的伶人献舞,都会得到令人咂舌的奖赏。
“唔,很美,很美……”
芈闲鹤啜了一口身边美人儿递上来的葡萄酒,眯着眼,朦胧间似乎看到少女踏云而来,舞动双臂。
再一睁眼细看,又不见了。
他粗喘着,奋力夺来那酒盏,猛灌了一口,每秒的幻景,果然又出现了。
歌姬衣着霓裳衣,眉目斜飞,眼波流动,裸|着一截雪白腰|肢。
四周环绕着宫廷乐师二十四位,琵琶笙箫一一俱全,演奏着动人的乐曲。
芈闲鹤嘿嘿笑着,兴致却越发高了,手里握着一双犀角筷子,用力地敲着面前的金杯瓷器,不时与身边的宫妇们狎昵放|荡起来。
已有忠心老臣,看不下去,敛衽起身,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陛下恕罪,沉溺声色,并非贤德之君所为,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龙体……”
年迈的臣子,胡须鬓发皆如雪,因为激奋,连带着老迈的身体都在颤抖。
芈闲鹤闻言,扬了一下手,音乐骤停。
宫人迅速离场,满座群臣,都为这老臣子,捏了一把汗。
“爱卿这是在说朕,不贤,不德么?”
老臣子吓得变了脸色,“噗通”一声跪下,哆里哆嗦地口中喊着“陛下恕罪,陛下饶命”。
满朝文武,顿时纷纷跪下,头狠狠磕在地上,无不恐骇。
这一句“不贤不德”,当真是吓坏了大家。
芈闲鹤推开腻在身边的宫娥嫔妃,挽了挽袖口,站起身来,踩着玉阶一步步走下来。
众人屏息,将头埋得更深,身如筛糠。
他走到那老臣面前,站定,忽然大笑起来,伸出手,将他搀扶起来。
“爱卿果然是谏臣,唐太宗有魏征,朕有爱卿,可喜可贺,国之大幸矣!”
说完,他抬手,亲自为那老臣抚平肩上的衣衫皱褶,眼中亮如鬼魅,叫人看了心惊。
“爱卿,如果朕没记错,你的小儿子已过弱冠之年,文笔斐然,名动京野。既然如此,朕有心提拔,前几日西北送来奏折,说是西北军中缺一名随军文书,便让小公子去锻炼锻炼吧!”
满堂哗然,芈闲鹤勾起嘴角,阴恻一笑,不等老臣子谢恩,转身重回龙椅。
僵在原地,老臣双|腿发软,再次跪下,口中谢恩,再抬头时已是老泪纵横。
天啊,谁人不知,他的幼子体弱多病,西北苦寒之地,这一去,怕是不复返,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皇帝这一次,当真是耍狠了。
众人心知肚明,除了暗暗压下心悸,再无人敢多说一句。
“对了。”
芈闲鹤重又端坐在龙椅之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闭上眼长出一口气来。
“既然诸位爱卿都赞同招安,朕也下达旨意,可那无往城城主实在是冥顽不灵,归降无果。朕,打算亲自去一趟,诸位以为然也?”
说完,他一拂龙袍,不等有人出声,大步离开宫殿,明黄色的身影一动,已经走出好远。
身后的宫女太监急急跟上,只余了跪了一地的王公贵族,群臣愕然。
旖旎糜艳的气息流荡在皇帝的寝宫,早有灵巧的宫女点亮了全部红烛,一支支,足有婴儿手臂粗细。
“都下去吧,朕一个人静一静……”
芈闲鹤一挥手,瘫坐在矮塌上,饮了太多的醇酒,昏昏然,可是脑子里依旧清醒。
金黄色的重重幔帐一动,从寝殿里,走出个人来。
“你喝醉了。”
那人毫无惧色,噙着笑,手上还勾着一个不大的银色酒壶。
芈闲鹤眯起眼,似乎并不讶异这人的出现,反而腾起身来,身形一晃,从他手中夺去酒壶,张开嘴仰脖便灌了一口,这才掷给他。
“我倒是想醉。”
他叹了一声,转身大喇喇地倒在矮塌上,伸直双|腿,倒是破天荒地没有自称“朕”。
“我以为,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当年费了那么多思量,铲除异己,打压手足,不就是为了今日?”
来人闲闲地讥讽着,倒也不嫌弃,也跟着灌了一口酒,让辛辣的味道窜过喉咙。
此言不错,当年太子被废,确是芈闲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