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自由交易广场的最西北角,哪里就是买卖牲畜的地方,猪仔的交易也在此处。
虽然是农忙时节,交易广场仍旧很热闹,农民采集一些山上的蘑菇,野鸡、蛇之类的来到城中换些钱财。
马老三一路走过,各种熟人打着招呼。
“马老三,你这是干嘛去啊?”一个正在看蛇的中年搭讪,笑哈哈的问马老三,都是熟人,没有顾忌。
“呦,这个猪仔可真够丑的啊!”一个穿灰色长袍的青年笑道,并非嘲笑,而是善意的玩笑。
马老三也很欢喜,笑了笑,言道:“刘老二,你今天怎么又是出来啊?你们家少爷舍得放你出来。”马老三看了看路边框子里盘踞的那些蛇,笑着问道,他口中的刘老二就是看蛇的中年人。然后朝着穿长袍的青年微笑点头示意。
“哎,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滴,三少爷喜欢上了蛇,开始让我们捉,弄的苦不堪言啊!现在好点了,让我们每天来买,每天都被他玩死几条。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不用折腾我们了。”刘老二先是慨叹,最后竟然有些庆幸和心有余悸。他乃是北城钱家三少爷钱成的跟班。钱家老爷子为儿子取名钱成,一是和前程同音,另一个是希望以后钱多多的,但是谁想,前程喜欢马,最后竟然因为坠马而只是下身瘫痪,违背了他爹爹给他取名的期望啊!
“恩,你们家少爷最近怎么了,腿好点没?”马老三问道。
“还是老样子,现在是看见马都打哆嗦,府内的马厩也挪了。唉,我们这些人算是出头无日了啊!”刘老二摇头苦笑。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正所谓狗仗人势,正所谓……若是自家主子都颓废败退了,自己也会跟着倒霉的。
“王秀才在干吗呢?按理说你不应该来这啊?”马老三问道。他口中的王秀才就是穿灰色长袍的青年,曾经读过私塾,但是却似乎也不会多少字,却经常说自己试读书人,是秀才,而大家虽然也叫他秀才,却有股嘲讽的味道。而作为秀才,他原本不应该进入王家当奴仆的,单单他就去了。很矛盾,却真的在王秀才身上发生了。或者说:因为要生活,王秀才进入同宗的王家当奴仆,却紧紧的坚持自己心中最后的骄傲,在奴仆面前显得高人一等一般。
“哦,我来随意看看!”王秀才很矜持的笑了笑,其实他是来买小猪仔的,但是唯恐马老三将牵着的丑陋的猪仔腿给自己,而自己因为相熟也似乎不好拒绝。
“哦,不在家看书了?”刘老二戏谑道。
“看不下去了啊!”王秀才面带担忧,悲天悯人的姿态,很有正义感,“据说外面在打仗啊,死了很多人。我想要出来看看,贡献我的力量,保家卫国。”说着握着拳头为自己打气。
“哦,你保家卫国,却来到牲畜交易之地,似乎有些不合理吧!”马老三饶有兴趣的问道。
“殊不知仗义多是屠狗辈,我来这寻找正义之士。”王秀才正义凛然的回答,他虽然听说了外面很乱,但是却并没有像保家卫国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而且,他怕死。不过,拿出来装装还是很好的,最起码自我感觉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能够用来鄙视和自己不对头的人了。
“哦,若是找不到你说的正义之士,你还保家卫国吗?”刘老二问道。
“当然!”王秀才说的正义非凡,身上似乎有种光芒,神圣的光芒。看着马老三二人说道:“你们想荣华富贵吗?你们想锦衣玉食吗?你们想翻身做主吗?你们休想成为全民的英雄吗?你们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你们想子孙后代完事昌隆吗?来吧,拿出砍刀,杀向敌人,保卫我们的家园,杀灭那些叛逆之敌……”
“行了,行了,你慢慢说吧啊,我去把这猪仔买了,回去晚了估计该挨批了。”马老三伸手止住了神情激动的王秀才,对后者的的行为很是无语。
刘老二也转身,对着卖蛇的人,说道:“来,吧这几条蛇都装起来,我要带走。”根本不再理会王秀才。
刘老二接过装蛇的框子,看王秀才仍旧站在那里,说道:“赶紧回去吧,回去煎点药,睡一觉,说不好就好了。”明显认为王秀才是病了或者脑袋烧糊涂了。
马老三也点头。
这是,城外开始一阵大乱,有人大声几户这什么,虽然听不清,但是明显形势很紧张。交易广场也是骤然安静,死寂般安静,安静的让人恐慌。
“快跑啊,蛮夷来了!”有人大呼。
“啊?蛮夷来了?”很多人惊呼。
“刚才有人逃亡过来,说蛮夷来了,烧杀抢掠,他们的整个庄子都烧了,估计很快就会过来了,大家快跑吧!”看到还有很多人不解,来人解释道。
这才不过是和平了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民生刚刚恢复,又经战乱了吗?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人撞人,人挤人,都想着跑回家,赶紧逃亡。摊上的东西也不过是匆匆的收拾一下,等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直接扔了。不大一会,广场空了,地上一片狼藉。
刘老二的蛇框子被挤烂了,蛇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或者死于乱民的脚下,或者逃走了,再也找不到了。
马老三的牵着的猪仔刚才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