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天像小孩子的脸,早上明明是一片晴朗,到了中午,偏偏狂雨骤下,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暴雨天微凉,却难以洗去人心头的燥热。终于摆脱了武明德喋喋不休的纠缠,暂时不用陪他逛街置买大喜时的用品,茯苓忙里偷闲,立在凉亭发呆沉淀心情。
一片水气氤氲,她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凉亭仰望长空,神态像个孩子一样无助。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更何况露出那么多迷茫害怕的表情,放任情绪爬满面容,被别人洞察?
“希望这样做你能幸福!”谷天祈不声不响的走近她,翘起嘴角,笑容仿佛在自嘲,喃喃自语,“有时候,对你好是一种浪费。你是一块木头,没感觉,而你的心是一片石头,暖不热。”
“谢谢你这么中肯的评价。”此刻,茯苓突然觉得心里生疼,她是一个慢热之人,不表态不代表她没有看在眼里,只是承受不住他的深情,无力回应罢了。
心,不断坠入冰渊。或许从此再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还有别的事吗?”见他踟蹰不前,没有要走的意思,茯苓局促的问。爱是一个沉重的字眼,她体会不出那种感觉,她所能做的就是唯心而论、唯心而已。
“你是因为自暖杯才答应嫁给他的对不对?”他终于放弃猜谜,她的心就像一团迷雾,让人无法触碰到。
“当然不是。”茯苓不耐的打断他,好笑的说,“不过你刚好提醒我了,等我有机会跟明德说一声,就把自暖杯转赠给你以报救命之恩吧。”
黑色的眼眸,仿佛能看到她的灵魂深处,而她竟然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再他的视线下悸动。他的眼眸,有着一股吸引力,让她躲避不了。
因为身分特殊,她害得他家破人亡,此刻她绝不能露出破绽,让他觉察她的用心,否则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我…不需要。”见她态度从容,轻松,丝毫没有惶惑不安或焦躁,他悬起的侥幸心狠狠坠地,摔得粉碎。
“寒医向来不做赔本买卖的,不要为了我坏了规矩才好!”看着他越来越黯淡的眼神,她既心疼又心虚。与他多相处一天,她就觉得对他的喜欢便会多了一分。
谷天祈悄悄走开了,犹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步入雨中,茯苓伸开双臂沐浴大雨。急急地雨声灌入她的耳朵,震耳欲聋。这雨比她想象的冰冷、透心凉。她的眼中就忽然有了泪光。
她知道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虽然看不见,闻不到,那种感觉却无时无刻不在她心头环绕,阴冷入骨。
思绪紊乱间她瞥见两双绣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紧接着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入耳朵。
“不知道耍什么狐媚妖术,竟勾引得玉树临风的武公子愿意娶她为妻。”赵岚茵脸色露出妒忌的神情,怨毒的说。
既然静谧的地带频频被人打扰,茯苓再无静处的兴致,不理会她的挑衅,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说,“倘若赵姑娘感兴趣且不耻下问,向我这种狐媚子请教几招,本大仙绝对乐意指教。”
哼——赵岚茵冷哼一声,鄙夷的说,“自作下贱。”
下贱?茯苓冷笑,如果这算下贱,那她背地里对她耍的那些阴招岂不更下贱?
“气死我也!”
高屋建瓴、气势磅簿的林府大厅内猛地爆出一道怒吼。
“爹,这……这……”林少顷一脸为难,瞧着神情淡定的娘亲,实在万分烦恼。
“老爷,你别怪少顷了,都是我的错。”连忙斟了杯茶递到他手中,林夫人息事宁人,“当时事情危急,倾儿也是迫不得已。难道你希望回来看到的是我的尸体不成?”
“夫人,我……哎,慈母多败儿。”瞪着低着头的儿子,林老爷满心的无奈,忧心说,“我早已将这个好消息禀报华妃娘娘,如今这样弄巧成拙,娘娘怪罪下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唉……他也不想啊!可是华妃催得急,他也得明哲保身呐!
“如今那位茯苓姑娘在唐门的保护下,更是武明德的未婚妻,现在动她恐怕太容易暴露身份引火上身。”林少顷一笑置之,虚怀若谷的建议道,“我认为应该按兵不动。”
“可是华妃那儿如何交代?”碍于爱妻面子,林老爷未曾发怒,只是声调有些微抖。
“解铃还须系铃人,伺机而动。”林少顷幽幽吐出这句话,声音冰冷得像从地底深处钻出来那般,听得人浑身泛起阴寒。
时值黄昏,淋淋沥沥的大雨终于停了,天边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七彩斑斓,雨后的花朵奼紫嫣红,庭分外娇艳,处处洋溢着活泼的生命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昏暗的房间里,床榻上正躺着一个女子,手捧书卷,正低头看的津津有味,对院子里的一切美好浑然不觉。此刻,房间角落木雕架上的那盆吊兰吐着花蕊,细听似乎还能听到花瓣绽开的声音。
云清慌里慌张的进来,打破了这满室的安静。只见她突然推开门,噔噔噔的走到茯苓面前,一把夺过她的书道:“茯苓姐姐,这个时候你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了。”
茯苓心里咯噔一声,已略略猜到了她的来意。抬起头,明眸流转间玉般温润,自她手中接过那本书继续翻看,微微一笑,无只言片语。
这样的忽视令人难堪,云清脸上挂不住,再度夺过那本书,不悦的说,“天祈哥哥醉了,你没听到吗?”
茯苓又是一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