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那日你刚到将军府,便昏过去了。高烧的厉害,昏迷了两三天,吓死我们了。张将军派人请靖远侯与定远侯,说是有要事相商。议完事,他们就会过来的。”万春公主体贴的将枕头塞在她的背后,让她舒服地靠在墙上。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满的嘀咕道,“倒是忠义侯,过分的紧。连姐姐生病这么大事,他都没来看一下,整天带着绮玉姑娘游历边关风光……”
“我知道了。”一番话下来她的胸口又疼又烫,为了不让人看穿,茯苓惨淡地笑了笑,打断了她的抱怨。
万春公主并未发现她的不妥,认真的建议道,“姐姐虽然仍是一脸倦容,精神尚且可以,想不想用点粥暖暖胃?”
“也好。”茯苓敷衍似的应了句,泪水在她转身的瞬间倏然落下。
情思缱绻付水流,缠绵时忧忘也愁。安得其中两全法,鸳鸯对对喜相守。
“什么事如此着急?”门口,万春公主压低嗓音问。
“奚王打听到公主安全抵达幽州的消息,派使者送来厚礼,向公主请安,顺便询问和亲事宜。张将军还在与使者交谈,我偷偷溜出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杨錡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
万春脸色微变,气愤的说,“岂有此理,他们的阴谋被拆穿了,还敢来我方阵营撒野!张将军怎么说?”
“张将军推脱说公主凤体违和,不宜见客,拖延使者。”杨錡一脸感叹,挠了挠头,沮丧的说,“都怪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既然是有心造访,恐怕使者不见到我们不会善罢甘休吧。”茯苓听得虽不是很真切,事情前后却猜出了**分,索性起身推门而出。
杨錡睁着眼说瞎话,“孝昌公主不必担心,奚王与契丹王狼子野心已经暴露,张将军用兵如神,绝不会让两位公主委屈的嫁过去的。”
“奚王派遣使者过来,自然已得知客栈掌柜咬舌自尽。和亲阴谋之事,咱们根本没有证据。若是一味推诿婚事,只会给他们借口攻打大唐,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和亲之事,咱们得主动。”茯苓琢磨了片刻,慢悠悠道。
万春公主双手绞着手绢,不自然的说,“姐姐,我怕,我不想和亲!”
“傻妹妹,你放心,姐姐绝不会拿你的婚姻大事开玩笑。”茯苓闻言一笑安慰道,依稀看到远处的山上人影晃动,若有所思的问,“奚王与契丹王是否驻扎在那座山上?”
杨錡肯定的点了点头,答道,“是,那里易守难攻。真所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人攻不进去,那就物攻。”茯苓胸有成竹的一笑。
“物攻?”杨錡不解的问。
“事不宜迟,杨錡,你速速将张将军请过来,我自有妙计。”茯苓并不理会他,急急催促道。
片刻后,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张守珪步履匆匆赶来。
“公主,您有退敌妙计?”张守珪将信将疑的问。
茯苓喜笑颜开地点点头,“使者来访,为彰显咱们大唐的泱泱气度,将军不妨回赠使者几车珠宝以显皇恩。”
张守珪大惊,连声劝阻,“公主,对待这种豺狼,赠珠宝只会让他们胃口大开。此风不可长,于事无益!”
“他们若是肯接受,事情就成功一半了。”茯苓摇了摇头,细细解释道,“将军,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今日损失的只是几车珠宝,赢得的却是边关的一时的平静。”
“微臣不懂,还望公主殿下明示。”张守珪打破沙锅问到底。
“两军开战,哪一方胜算会大一些?”茯苓毫不客气的问。
张守珪的脸一下子红了,为难的说,“奚与契丹歃血为盟,算起来应该是敌方胜算大些。”
“那就是,对了这种劲敌,硬碰硬自然不行。不如示弱,让敌方认为我方无再战意志,方能险中致胜。再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日奚王派人来,咱们送了几车珠宝。契丹必定眼红,咱们可以赠送大量的珠宝与他,再派遣使者挑拨两方的感情。所谓盟国,最怕猜忌。奚与契丹结盟,咱们打不过,若是只打一方呢?”茯苓笑道。
“好一个离间之计,老臣甘拜下风。”张守珪一脸欣赏的看着她,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