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的消息,我本无意留心,奈何阿森师父一直在耳边叨叨,大脑只能被迫接受信息流通。到后来,已经能够自如地切换各种模式,任凭耳边东南西北风了。
咖啡馆的生意非常稳定,稳定到了每天的客流量几乎能保持在同一水平线,当然周末除外。很快就适应了边打工边写活。每天忙忙碌碌,虽累却也充实的很。写文的时间可以划分成两半心情。一半激昂,一半颓废。勾勒一个故事的时候往往是最兴奋的,总觉得自己能写出一朵花儿来,更文的时候又非常痛苦,尤其卡文这件事,是让所有网络分分钟都想切腹自尽的。
我以为,这样稳定的日子总可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命里注定遇到的劫还是没能躲过。
那天早上是不用去咖啡馆的日子,前一晚还连夜写了两个章节,早上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又被电话给吵醒——自从一个人住了之后,手机是一直开机的,觉得有依靠一些。我没有起床气,但语气也不好。
来电的人却是对我最好的奶奶。
“小寒呐,你爸爸病又加重了,我听你伯伯说昨天晚上进了急救室。”奶奶的声音依旧苍老,不,是更加苍老。
委婉地透露出“家里没钱”的信息,想让我要么回去照顾病人,要么多赚点钱寄回家。
“怎么说也是你爸爸……”
所有的心酸艰难都抵不过短短几字的重量。
“我不回去了,我会想办法先弄点钱吧。”咬着牙应了下来,真的走到这种地步又能怎么办,回去就是无穷无尽的磨难,或许留在北京还有一线生机。
我不觉得自己这是自私的表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孝敬父母乃人性美德,可若拿这标准绑架所有子女,未免才是道德的沦丧。
奶奶应了下来,再无他话。
彻底睡不着了,早就对家里死了心的那半颗心脏彻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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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宋烟,让她带我去夜阑找秦楚。
她来接我,司机开的车。路上的时候,我跟她说了所有的我能说的东西。包括我现在的处境,家里的压力。
对着她把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我不想跟你或者大叔借钱。借了钱还是要还的,而且心理压力更大。我想找秦楚,进娱乐圈做幕后工作。应该不会轻松,但钱总会赚的多一点。这就够了。”
但她不是很同意:“何必这么辛苦呢?小寒,我知道你很要强,但朋友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计较这些的。”
她说的很暖心,我也很感动,但想法还是会坚持,“所以让你带我去找秦楚呀。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应该会卖你这个面子吧?”
“那可说不准的。”
这还真是让她说准了。
到夜阑,见到秦楚,说了想法之后,他全然和上次的热情变了个样,晃着手里的高脚杯,轻刷刷地道:“幕后工作者?你不行的。”
“为什么?我还没做过,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
杯子里还剩一点点红酒,被他一干而尽,仰头的时候,面部线条堪称完美。也难怪人家都说他是最帅艺人boss了。这个称号,舍他其谁。
慢条斯理地咽下,自在地欣赏我愁苦的神色,直到宋烟都看不下去要说话了,秦楚才张口解释:“我的意思很清楚了,你只能做明星,幕后工作,你做不来的。”
这算什么吗,简直就是看不起人。我还想跟他好好理论,但宋烟看出了我的意愿,提早制止了我。
“你得了啊,要不是真的想找你帮忙,小寒就不会特地找上我一起来了。就算她不适合这份工作,你也帮个忙吧,磕破头皮也是她的事情。”
秦楚一笑,“是啊,磕破头皮是她的事。收拾烂摊子就是我的事了。”
我和宋烟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这话确实不假,明明不想麻烦任何人,其实最后依仗的还是宋烟的朋友交际圈。
但秦楚反而话音一转,狐狸般的眼珠子瞅了瞅我,“我先收着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小寒是吧?明天去公司上班,到了直接找前台,就说已经预约过我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只知道机械式地点头。
走出夜阑,北风呼啸而过,才呐呐地说:“忘记问公司在哪里了。”
宋烟没好气地拿帽子打了我一下,“还真是没救了,不会问度娘啊!”
“哦哦……”拿出手机,又想到一个问题,“话说,他的那家经纪公司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下,宋烟也彻底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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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店里跟阿森说辞职的事,他一点都不意外。
“我早就料到你肯定会走了。”不过我觉得他还是有些不舍的情绪的,今天擦杯子的力度明显地告诉别人主人有多么力不从心。
我问他怎么这都能料到,他一脸不想被打扰的模样,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但既然他能理解我,就已经再好不过了。
跟阿森告别完,我去了趟商场。是为了买制服去的。娱乐公司也是公司,在我的理解范围里,公司上班都应该穿着得体的西服西裤的。
选了一家价位适中的店,试了几套,营业员小姐一直说我长得太年轻,怎么会想到买制服。我回答要去面试,她就以为是大学里什么考试的面试,我也就没有戳破。
一套服装连鞋子在内,近一千五。几乎是我能拿得出的所有积蓄了。
第二天起的特别早,坐地铁去公司,人群熙熙攘攘,连一点空位都没有。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