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随着呜呜的狂风吸卷上天,形成遮天蔽日的黄沙风暴包裹住了一个极为广大的区域,在偶有风沙稀薄的时候,能够看到隐隐的山峰棱角。
这里靠近南方,虽有山峦,却和一些孤峰险峻比起来恍如泥丘一般,最高的山峰也不过是有数百米,是在说不上有多么雄起,只不过是比北地那些孤冷的巨峰多了些绿意,植被茂盛,若要比较起来北地的大山就像是一个孤傲的剑客,全身锋芒毕露,而此地的山峦则更像饱读诗书的秀才,文弱和气,让人身临其中,更加的觉得贴近自然。
南方的气候湿润多雨,莫要说这么大的沙尘连天的气象,平日里即便是一些粉尘也很少见。事实上,这处地方一直以来也从未出现过这么壮丽的漫漫沙尘。
原本这里是一片绿原之地,那座被尘沙遮盖的青山之下还有一个数百户的小村落,人们背靠青山,前望绿野,偶尔进山打些野味到镇上贩卖,换些米粮,日子过得虽然清闲,却也安逸,人人自给自足,千百年来一直延续着这种生活,却于数十日前被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个多月前,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和往常一样过着日子,有顽劣的孩童在村前堆着泥巴,弄得满身脏兮兮的;有老人抽着旱烟,在院中晒着太阳;女人在村东头的一条小河里洗着自家汉子的衣服,三五成群说说笑笑,讨论着自家的汉子昨天打回的野味,心里想着今日又能带回什么新鲜的山货。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各自自认为幸福的喜悦中的时候,那片恐怖的黄沙却骤然降临,接着,就有人听到村中传来的惨叫声,不论是正在山中打猎的汉子,还是在河边洗衣的女子第一时间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心急火燎的跑回了村子中,然而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屠杀。
一个身穿道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士站立在村子中最显眼的地方,他随意的挥手,人们就看见有红色的丝线从他的手心中挥出,但凡只要沾惹上一丝,皮肉就会迅速的枯萎,化成一具干尸。这些可怜的平凡百姓平日里哪里见过这种诡异恐怖的景象,当下就有人吓傻了,而更多的却是慌乱的四下奔逃,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开那些看起来漂亮却轻易的收割性命的红色光丝。在冷酷的高大道士狰狞的笑容下,一个个身躯倒地不起,那些惨叫和哀求之声也渐渐的断绝,很快的,这片宁静的小村庄就变成了死寂的绝地。唯有不断扩张的风沙逐渐包裹住了这片青山,席卷了这个村落,遮掩了那个冷酷残忍的道人身影。
其后,这片风沙就一直在这里盘旋,终日狂沙漫漫,星月无光,就连青山碧野间的绿草花木也因这恶劣的气候变得萎靡不堪,露出了灰败的黄叶。
再没有任何的鸟兽在这里栖息,数十天的时间,莫说这些兽类,就连虫豸的痕迹都消失了。鲜花率先的凋零枯萎,接着是树木,最后连野草都涨不起来,小河干涸露出了布满裂纹的河床,死亡的气息蔓延在这片天空,再没有任何的生灵能够再次栖息。
穿过如一条横亘天地的黄龙一样的风沙,进入深山内部,在山阴之后,有一条不大的峡谷,如果身在峡谷底部抬头望去,就会发现那恐怖带着死亡气息的风沙只是停留在百丈的高空,任由呜呜的骤风刮奏,却没有一粒沙子能顾落于谷底,在两百余丈的天空中,一层若有若无的透明华光隔绝了这个壑谷于天空的联系,就像隔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谷底青草茂盛,水土肥沃,有织锦野花茂密的盛开,奇异的花香透入鼻息,清香扑鼻而来。
一个道人盘坐在谷底一条溪流边,静静的吐纳着元气,紫红色的道袍后背绣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背部。有一丝丝的黑气在他的脸上浮出,又快速的渗透他的肌肤,好像被他吸收了一样,只是随着这黑气不断的消失在他体内,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红润,就像是一蓬燃烧的炭火,显得太过的诡异。忽然之间,所有的潮红都从他脸上褪去,他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双目中满是凶光,恨声道:“还是不行,我还是无法控制住这柄魔器!可恨的小子!”
在他手中,是一柄通体泛着火红颜色的长枪,也不知用什么奇异材料制成的,通体都散发出入玉石般剔透的光滑,整柄枪身内部更布满了一条条裂纹般的纹路,冒出火热般的红艳却偏偏有一丝至阴的阴煞之气冲内散发,好像一只蛰伏的魔兽给人以异常强大的感觉。
紫衣道人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骂的是谁,但是听他的语气虽然十分的痛恨此人,神情却又是不可奈何般的气恼。他轻轻的抚摸枪身,袖袍卷过,那柄长枪顿时化为一条流光消失在他的长袖中。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眼前是漫天黄沙,他却好像能透过那狂乱的风沙看到极高的天空一样,“红日东升,现在应该是正午的时候了,待我却看看那个小子醒了没有,昨天一整晚也够他受的了,若是今天还不交代的话定要让他在多吃些苦头!”
紫衣道人说完慢慢的站了起来,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衫,疾步来到了山谷中央的一处地方,在他左侧有一块光滑的石壁,就像平滑的镜面一样倒映出他的影子。伴随着他手指轻轻在这块石壁上叩击了三下,数缕光华又接连从他之间射出,就像被石壁吸收一样沁入了进去,随即石壁泛起水纹一样的褶皱,紫衣道人淡淡一笑,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