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环虽然只是聂狂交予自己的一件普通饰品,但看怡月现在的表情也能猜出定是当年他与那人类修士之间的定情信物,虽然内心对于聂狂所说此物能解开怡月的心结还深表怀疑,但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怡月的泪珠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落,那凄凉的悲鸣让人有股忍不住要想上前抚慰的冲动,下一刻她身上的戾气忽然暴走,一条白尾骤然似灵蛇飞舞将令狐烨身躯缠住,高高的举在半空,怒喝道:“那老狗是故意让你带此物前来在我伤口撒盐的吧?他嫌我经历的痛苦还不够,非要我受尽折磨煎熬他才开心么?等杀了你之后,我自会到南蛮妖山将他的子子孙孙都杀的一干二净!”
令狐烨心道不妙,虽早已猜到怡月会因此物而引发杀意,却仍为她此刻现出的杀气而震惊。事情似乎脱离了原有的轨道,陷入了越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二人不曾注意到,就在此时,怡月的一滴泪珠从手臂上划过一条弯曲的痕迹,不偏不倚的顺着指缝滴落到了那块极为普通的翡翠玉环上。
“哧”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股白气蒸腾,怡月“呀”的发出一声惊呼,触电般的将素指收回,那玉环却并未因为她忽然松手而掉落在地上,反而如被无形之手托起,徐徐的飘到了半空。
红光朦胧,倒窜卷舞,亦如鲜艳的锦缎连绵,翡翠玉环凝伫天空,彩光汇聚,从内散出一团绿色的光影,似如水纹一样波动,渐渐的凝合成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身影,长发飘飘,玉带飞扬,端的神骏飘逸,自如仙家降世。
那人面带微笑,望着怡月,双目深情流露,声音之轻恍如清风过岗,轻灵空韵。
“在我的记忆里,前一次见你还恍若在一息之前,但看我现在这样子,我想应该过去很长时间了吧。”
怡月怔怔的望着那半空中的男子影像,如鲠在喉,早已泣不成声。听到男子这般说,更是悲从心头涌,点头泣声道:“到现在为止,刚好是一百十六年七月零九天又三个时辰。”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啊,你居然记得那么清楚。”瞥见她身后的那株枯萎的大树,怅然道:“真是星月斗转,物是人非,想不到当年繁花似锦,四季如春的天湖绿泽竟变成了今日这番死气沉沉的的模样,我还记得当年在这株榕树下发生在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现在想来真是恍若隔世,那段时日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光景。”
“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怡月低低的说了一声,轻飘飘的朝前移去,双手想要抱住那男子身影,伸手却扑了个空,就似虚抓了一把空气,触手无知无觉。
“哎……”一声寂寥的长叹从男子口中吐出,似历经了人间悲欢,聚合离散之无奈,“没有用的,我现在不过是一丝残存的神魂,没有ròu_tǐ,就似如这虚空之气无形无影,你我终究人鬼殊……”一个途字还没有说出口转瞬就被一个低沉的惊呼所替代,就见怡月身上冒起了一团团的黑气,竟在下一刻抓住了男子散发着青光的虚幻臂膀。
“你……你怎么会……”男子想要说什么,嘴唇却被怡月用手盖住,半响他才凄凉般的叹声道:“都是我害了你,我早该想到以你刚烈的性格迟早要出事,只是你们妖有千百年的寿元,不似我等人类不过区区百余年似昙花般短暂。你本是七尾天狐,以你的资质想要炼成那上古九尾之身也只是时间问题,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情来,这……这值得么?”
面对男子的痛惜之色怡月表现的极为淡然,她甚至露出了幸福般的笑容,螓首蛾眉,柔声道:“我的人生失去了你就似这天地失去了日月,没有一点光彩可言,就算能活的千年万年,就算能炼成那九尾之身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现在这般与你一起做一对孤魂野鬼,也好过独身一人煎熬在那漫漫的时间长河之中。”
令狐烨静听着两人的交谈,心有戚戚,看着这对痴情缠绵的悲情鸳鸯,此刻他心底不禁为两人深深的祝福。
生前他们不能双宿双飞,死后却能比翼同游,也算是一种美好的结局了。他心有所感,不禁道:“两位前辈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聂狂老前辈也对当初的决定极为的后悔,想到他如果能有幸见到二位现下光景,应该也能了却他的多年纠葛在心底的郁结了。”
男子这才注意到跌坐在泥泞中的令狐烨,他双目中如有神光乍现,在令狐烨全身细细打量片刻,低吟道:“小兄弟伤势颇重,不过好在你内有神光护体,我观你穴窍通灵,经脉间华光内敛,应当身怀惊世绝学,如此天源机遇若是因为身上隐伤落下遗根,倒是有些太过可惜了。”
令狐烨心头震撼无比,他对自己的身体最为了解。早在他决定承受怡月全力一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孤注一掷,若后来怡月没有停手,他就会运用粗略参悟的心剑之术和她拼个两败俱伤,那些内敛在经脉间的华光正是由心剑之术而生,就连怡月凭借化生的七尾天狐的灵觉都没有发现他体内的异常,想不到对方只是粗略一观就看了出来,这份修为着实让人惊叹,一缕元神尚有如此神通,此人生前该是何等的强大?
且不管令狐烨脑中的这些想法,男子却和煦般的笑道:“你我今日见面即是有缘,你又是怡月所伤也等同于是我所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出一点绵薄之力。”光臂轻抚,缕缕青光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