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短暂的惊恐过后,立刻从那只异兽的背上跃了下来,雪白的赤足在这尖石嶙峋的山路上却如蜻蜓点水一般轻巧,几步来到了一个身穿麻衣的少年身边,将他趴伏在地上的身体费力的翻了过来。
身后和她一同前来的少年轻喝了一声,有些急切的凌空跃下,嘴中喊道:“怡雪,别靠近他们!”然而少女却似乎没有在意他的告诫,已然伸出一指在那麻衣少年的鼻下探过,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鼻息喷吐在手指上,她有些惊喜的轻呼道:“这人还活着。”双手犹在那男子身上摸索了一遍,眉头却不由的深深皱了起来,“他受伤太重,急需要救治,你快过来帮我一把。”俯身将那少年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然而或许是因为她身材实在太过娇小,柔弱的身躯竟是一时间不能将其拽起不说还被他的体重反过来拽倒在地上,一下子撞在了他的怀里。
身下昏迷的少年在坠地的瞬间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沾染着泥土的脸庞展现出深深的痛苦之色。
少女顿时大吃一惊,从她此时慌乱的神情看来,似乎她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似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手足无措。
此时和他同来的少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见少女正准备再次将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麻衣男子搀扶起来,伸手就阻止了她的动作。少女不解的抬起头来望他,却见他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细细在麻衣男子上下端详了片刻,又上前几步捡起了那柄银色的长剑回到少女身旁,郑重道:“怡雪,你糊涂了。你看这长剑锐气内敛,应该是道界中的东西,这些人恐怕就是族中长辈常说的修道之人,你现在若是救了他们就等于是养虎为患,依我看不如马上杀了他们!”银剑在少年手中划过一条圆弧,他眼神凌厉,剑尖指向了麻衣男子的咽喉,就欲一剑刺下。
少女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猛然惊醒过来,抢身挡在了麻衣男子的身前,少年手中的剑势不由为之一滞,一直对少女从未假以颜色的他此时却甚为的恼怒,“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忘记了长辈们说的话了么?这些人都是凶神恶煞的异类,你为什么要护着他们?”
少女撅着小嘴,欢快的神色第一次从她的脸上消失,直视着豹衣少年的眼睛,辩解道:“长辈们确实说过修道的人都是残杀我们族类的坏蛋,可是爷爷也和我说过,这世间之事没有绝对的,他们现在又没有伤害我们,我们又如何能妄图加害?再说他们现在受了重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么死在我眼前。”
少年望着这个连一只白兔都不忍心杀害的少女,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持剑的手终于无奈的垂落了下来,似妥协般道:“算了,我知道现在如果我不依你,你以后一定会记恨我一辈子。让你亲眼看看这些人的真面目也好,免得对于我的话你永远都不相信。”望着少女渐渐浮现的喜色和感激,少年却于此时又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话锋一转,却道:“想要救他们也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接下来所说的条件。”
不等她询问,他便自顾自道:“你不管怎么请求,这件事我都必须告诉你爷爷,而且,没有我的陪同,你不能单独和他们呆在一起,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起见着想,希望你能理解。”
“臭石头,你真是茅坑里的臭石头,每次都能猜到我的心思,真是讨厌死了。”少女原本正打算让眼前这少年保密,不要将这四人告诉她的爷爷,不过那少年坚决的态度,这事情肯定他是不会答应的。在嘴里这么嘀咕了一句,不耐烦的说道:“哎呀,我知道了,那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搭把手,将这些人带回居住地去。”
少年摇了摇头,捡起不远处那条被自己射杀的飞蛇,将箭矢取下放回箭囊,随手就将麻衣男子和另外三人一一提到了背上,看他年纪虽小,力气却极大,吹了一声口哨,他所骑乘的异兽就飞奔到他面前,当下他就将四人扔到了那奇兽的背上,自己则在少女有些奎恼的眼神中和同骑一兽,驱赶着渐渐离开了这处荒山。
……
令狐烨梦到自己回到了天诛台上,面前段无恒的师兄一个个朝自己展颜欢笑,无晴儿师姐更是搀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到处参观。突然之间,狂风大作,乌云盖日,那云端的尽头刹那间电闪雷鸣,冲出了大片身披森冷铠甲的魔兵鬼将,鲜血如浪花在眼前泼洒开来,段无恒等一众师兄单薄的身影被那些无穷的妖魔所湮没,无晴儿的面目渐渐的在眼前涣散开来,变作了霜儿决绝的容颜,一把将自己推上一只墨羽仙鹤,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那羸弱的身子飘曳在狂风血海之中,那凄然的神色和诀别的泪珠就像针扎着他的心脏,带给他痛入骨髓一般的窒息。
“霜儿!霜儿!不!”
少女端着一碗浓如墨汁的药汤端坐在麻衣男子的床榻上,正小心翼翼的用汤勺递送入他的口中,冷不防听到他神情紧张的大喊,当下被吓了一跳,却不知更加惊恐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一直处于昏迷的麻衣男子竟是忽然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的好似做了一场噩梦,吓的她手心一个不稳,青瓷所制的药碗顿时没有托稳,从她的手中落在的坚硬的地面上。
听到杯盏清脆的破裂声,刚刚被那噩梦中的景象惊醒的令狐烨顿时回过神来,转身而看,当瞧见眼前这个少女的模样之时,他尚自处于迷惘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