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抢结束不久,张冉大队进行了评比,二小队在九个小队中得了第三名。尽管没有得到流动红旗,但也不在人后,夺红旗的机会还有。接着大队要进行政治学习和宣传的检查,这下小队长张作仁没有那么幸运,挨了大队书记冉毓敏狠狠的批评,说他不仅把**语录写在了不显眼的牛栏屋旁,而且语录牌就用了不经风雨的芦席做的,学习专栏里也没有心得体会。冉书记居高临下地说:“你太没有政治头脑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批臭你才怪。”张作仁慌了神,既作了检讨又表决心,保证立即改正,以观后效。他挨了批受了气,只好把满腹的怒气泼洒到负责这一专项工作的小队会计头上,最后通牒似的说:“你搞不好,明天就撤了你!”小会计想得没法子,连夜找到张道然家,求他帮忙。张道然是听不得人说好话的,况且既然是为会计解难,又为队上做件公益事,他便按会计说的要求,连夜用红颜料在队屋的墙上办好学习专栏,又用排笔写黑体字,将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标准书写在墙上。会计笑眯眯地对他说:“你不要告诉外人说是你写的,因为你爷爷是革命的叛徒,让人知道了会抓你去批斗的,你给我帮了忙也不会白帮,我多给你记一个工分。”张道然记起蚕豆事件的教训,不以为然地说:“我会照你说的去做的,不过你也不要给我多记工分,要让队长知道了,你更要挨批评,我也难逃脱。”小会计忙道谢他说:“还是你道然弟读了书懂事理。”
第二天一大早,张作仁到队部去敲吊在屋檐下的上工铃,那铃其实是用个铁轮代替的。他惊喜的发现队屋墙上大变了样,欣喜得要跳了起来,便拼命地搞铃,比经常多敲了好一会。他对来队屋的会计问:“真神了,难道是孙猴子变的法不成。”会计装得很平常的说:“是我连夜赶写的,一直忙到半夜鸡叫。”张道仁笑嘿嘿地称赞了会计一番,没有了昨天批评他时的半点影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中午,大队里派来督办宣传栏的人感到非常满意。冉毓敏听了督办人的回报,也赶来看个究竟,还请来了工作队的干部来检查验收。大家见了这漂亮的字和出众的设计,是怎么也不相信是生产小队的水平,简直超过了大队部。有人很严肃的问小队会计:“这真是你一个人连夜赶出来的?”小会计觉得问话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象做了亏心事的小孩被问得脸一下红了,他知道要扯了谎,那革起命来还真要命的,眼下说真话还来得及,便结巴着说:“我…我…”他怎么也“我”不出来了。那个干部很自得地说:“我就知道,不是你们写的,鸡窝里还能飞出金凤凰不成!”
他又把矛头指向张作仁,狠狠地冲他说:“你还给我玩起了花招,准是你们拿集体的钱请人写的。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要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教导我们的三老四严么!”张作仁还想开口分辩,大队的冉书记说:“你先什么也别说,先老实交待,昨天批评了你,是不是在街上请老师来写的,老实交来。”张作仁只好瞪着牛大的眼睛直逼视着会计,会计吞吞吐吐小声地说:“是道然写的,没有用钱,也没有记工,是义务劳动,好人好事么。”张作仁听了更火冒三丈,凶神恶煞的说:“你好糊涂!他是叛徒的后代,怎么能让他干这样严肃的政治任务,你的阶段立场都哪里去了。”他这样说是想先发制人,让在场的干部都知道他张作仁还是有很高的政治觉悟的,也说他张作仁根本没有欺上瞒下的嫌疑,说他是个耿直的人。干部们没有继续政治攻势的嘴巴仗,而是内心暗暗的佩服写字的人,工作组的干部缓和着口气说:“你们去把他人找来。”
小会计快步如飞,将功补过似的找来了张道然。半路上他气喘吁吁地反复叮嘱说:“我都如实交待了,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