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一章大院出售新动向
职工活动室布置得肃穆庄严,素雅的灵堂,粗壮的大奠字,白色的挽联,苍翠的松柏,道士还在执幡拜唱超度王灵。门外墙边靠着少许花圈,场子已站了不少来参加追悼会的人,没有一张笑脸,大多是原红炉的人。嘈杂中他们对我视而不见的,而我特地换了过去褪色的夹克衫,没系领带,没穿亮丽的皮鞋,以好融入其中。我可认得他们,不去和他们计较,还主动打了招呼。也有个别科局的领导,是周同旆儿子方面的来客,我们相互招呼。发改局的周仕副局长过来主动招呼,原来是周同旆的侄子,我们这么熟他从没说过。我去灵柩前上香作揖,有人却一边嘀咕,说都要成灰了,才来假惺惺吊唁,是诸葛亮吊孝周渝吧。当然,也有啧啧称道的:马总大忙人来了,蓬荜生辉;马师傅还是有本事,几年就把红炉搞发了。他忙碌的子女顶着白孝过来招呼,说,周爹总念道你马总,真是感谢,万忙中都还记得来为我们周爹送行。真是感谢!您久泉也会保佑马总康吉更发达的。我也谦诚的说,应该的。我马昌俊也是他一手关心成长的。他女儿说,他哪有那能力关心人的,完全是你自己拼起来的。随着道士的鼓锤落下,追悼会开始。整套仪式都是礼仪公司按程式进行的。这时,王逸洲才出现在我眼里,没有过去的耀眼,我们没有表情的招呼了。持着话筒的礼仪公司的杜老板在喊:治丧委员就位,孝子们到前面来跪着。顿时哭喊声又起。一个面熟的干部捏着仪式单凑过来,说,马总,还有你讲话的。我说,不知道哇。他不客气说,不知道你来做什么。我说,和你一样呗。他又恳切说,没什么,就作为身前好友你应该简单说几句。上千人的大会你都出口成章的。我说,这是哪跟哪呀。还是推辞。心里没准备,有种被强迫的委屈。他又说,悼辞有王厂长致,你就不推了,已经定了的。圆个场,把这台戏唱完算了。我说,作师徒关系可以吧。他急切说,太好了!不愧为是老总。他又喊人给我白花,是奉承我还有讥讽吧。哇,突然停电了,众人都说接马总的电,我只好破例给小秦打电话,让礼仪公司接去。要不是师傅打了电话,我真一走了之的。我举目寻搜,也没有见到师傅,也许她担心我不会来才没来的。在我不经意中主持宣布了追悼会开始,接着是默哀三分钟,鸣炮凑乐,王逸洲代表单位致悼词,宣读送花圈的单位和个人。站着脸上象蚂蚁夹,虽然不能开这个头送花圈,节省不必要的开支。而今天不特殊,换个方式表示,便悄地摸了两张票子。一下就轮到我代表亲友讲话。我注意听了,他的生平和主要功德已经概括讲了,我即兴发挥,推倒了刚才的想法,换个角度讲。
各位领导,各位师傅同事和各位来宾:老周师傅突然走了,听到这一噩耗,我是万分悲痛!记得78年进红炉当上一名光荣的工人,分到二车间,老周师傅是那么充满了革命热情,身传言教,连我下班没有扫干清地,没有擦干清油渍,他都要亲自躬身拾起和抹洗车床。一次我专注在扳紧锣盘,他走来突地关了我的车床,很严厉的批评我的袖口没扣上扎紧,非要我扣了才能开车,以后几次的车间会上都提此事,我很是反感。总觉得他心里搁不下我,有时还顾意不扣袖口,还想我要当了厂长非撤了你这个车间主任。不久轻机厂的一名女工因帽上的长发落出,较入了飞转的锭盘,夺去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红炉也有人打断手指的,血的教训让我明白了他严格要求的道理。请原谅我这个不懂事,调皮捣蛋的徒弟吧。您还谆谆告诫我们,年轻人要有革命理想和志向,不要学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伢留长发,靠膀裤……。老周师傅等等这些,历历在目,铭记在心,成了我成长历程中的金玉良言,至理名言,让我终身忘不了您的恩德……老周师傅您一路好走。谢谢!
我简短的话语是那么真挚,那么深沉,那么流畅,让在场的人沉默聆听,为之动容,也暗暗佩服。这次活动后,有人时不时挂上嘴边,大加赞赏。使我在红炉人心中的印象有了根本的改变。而我不稀罕这样的效果,不过应付而已,甚至不觉得它对我的企业会带来什么帮助和好处,总担心以后这差事还会找上我,叫我推辞不掉,又破费又耗时的去应酬这类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的杂事。也许我在不知不觉地成为康吉的奴隶。他的子女代表致了答谢词后,是向遗体告别。象电视里的,也是荆江近些年兴起的。伴着哀乐,我随入人队左进右出,在老周师傅透明灵柩前鞠躬致哀。完了,主持人一声出殡喊出,8名身着淘汰的黄制服的丧夫“呵”地齐吼抬起灵柩向灵车冲去,同时有人“呯”地砸碗,有人用竹帚向外跟着扫去,也同时响起冲天的鸣炮和哭闹。排一会,送葬队伍缓缓向大路游去,人群渐渐散开,我该忙公司的事去了。一个帮忙的年青人凑过来,笑微微的挽留我:马总,您就在这玩,等会吃酒席。我说,我哪有时间玩!尽管我的语气很重,他目光里还是充满了对我的敬重和友好。周同旆的家人都忙着送他上路去了,我也没法向他们打招呼,好的是我刚才将两张票子塞给记帐的文铁皮手里,心安理得离去。去接政府办的何斌他们喝酒。然而,众多的人还是如约在这里津津乐道地吃了回丧宴。他去另一个世界已经成灰装在玉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