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有梳妆台,妆奁、菱花镜等,似乎还透出一股子淡淡的甜香。
窗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挺直的肩背、修长的身材,一眼就知道是燕落帆了。
微微闭上眼睛,有种说不出的疲倦。
他到底怎么回事呀?记得被他逼出去之后,两人就在走廊里打,一直打到了三楼。她借着廊上明亮的灯光,更加确切的认出了他,于是扣在手心的银针终是没有发出,只是冷冷道:“我知道是你,燕落帆,你给我让开,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只是那一句话,让他立刻跃开,却在瞬间反手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划向了自己的手臂,顷刻间血如泉涌,她不由得惊呼出口。就在失神的一瞬间被他闪电般袭来,点中了穴道,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燕落帆,他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阻止她杀燕寒山还故意伤害自己呢?
燕落帆回过身来,他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起着暗纹的软缎长袍,衬着里面雪青色纹的内袍和寸许宽的黛青云锦腰带,更显得挺拔清俊、儒雅飘逸。
他走过来俯下身低声道:“若水,你还好吧?”鹅黄色云纹的束发锦带缓缓顺着墨黑的发丝滑过来垂在颊边,暖暖的色泽衬得那人肤色竟有几分憔悴和苍白。
她突然撑起身来,燕落帆见状急忙伸手去扶,然而刚一使力,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
她靠着床柱斜斜的坐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而他正忙着去过靠枕给她垫在背后。
就在他放好靠枕准备缩回手的时候,她却不动声色的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臂。
燕落帆一怔,不解的望着她,试图挣扎。她却微微用力,燕落帆脸色苍白道:“放开呀,你要干什么?”
若水微微一笑,却并不放手,而是一把掀开了他的袍袖,望着从手肘一直缠绕至腕部的绷带,喃喃道:“我还以为不知道疼呢!”
燕落帆垂下眼帘,缓缓放下衣袖抽回了手。那一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隐秘的痛楚。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燕寒山?”她神色忽的一边,抬起头盯着他道。
燕落帆第一次露出恼怒的神色,反驳道:“我没有,我是在阻止他杀你。”
“说谎,你明明是在阻拦我,还想狡辩?如果不是你忽然出现,我……”
燕落帆忽然冷笑着打断她道:“你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若水有些羞恼,怒声道:“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在救我吗?你简直是在多管闲事。我杀燕寒山干你何事?”
燕落帆抬起头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真以为你可以杀得了他?你那只是在白白送死,杀他,你还不够资格呢!论武功,他是东越第一人。”
“燕落帆,你竟敢瞧不起我?”少女忽然冷叱道,眼中腾起一丝冰冷的寒意,与此同时,她的右手猛地挥出,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漫天的银色寒芒朝着燕落帆当空袭去。
大惊之下,来不及细想,迅速向后退去,眼见寒芒已经到了面前,燕落帆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依然贴在了身后墙壁上,无路可退。
‘叮’的一声轻响,腰带上的碧玉环扣上,一枚细细的银针颤巍巍的钉着,闪着冷冷的银光。而面前飞花般绚丽的银光刹那消失无踪。
燕落帆诧异的抬起头来,望着三丈外闲闲把玩着手指头的少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忍俊不禁道:“燕落帆,看你还敢不敢小瞧我。
她抚着掌中的两枚银针,眼中流露出少有的天真和和顽皮的笑意,望着发愣的燕落帆,招了招手道:“喂,过来呀!”
燕落帆默默的走了过去,她探手从他的腰带上拔出了那枚银针,‘嚓’一声,碧玉环扣上竟起了细小的冰裂纹,接着碎成了数片,缓缓坠下地去。
“我的功夫还不到位,否则那玉环是不会碎的。”她有些黯然道,忽的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燕落帆不解的望着她,再看她脸色羞红,转过去再也不看他了,只是伏在被子上笑的发颤。
燕落帆猛地意识到什么,有些窘迫,拾起掉落在地的腰带,团了团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
本来倒没有什么,但是若水忽然从指缝里抬起眼睛,眨巴着道:“你的……裤子不会掉呀?”
燕落帆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瞪了她一眼,咬着嘴皮在走过去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沉声道:“你不会是故意想要我出丑的吧?”
事情到此打住,若水的确不是故意的,她还不至于这样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