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忙拉了翠环和翠芳溜了出去。
这样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因为她的父亲还是西番的龙在渊呢,却不知道西番有没有人说西番和东越此后结亲云云……
又逛了一条街,忽然看到前面人群涌动,齐齐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天夜不由得奇道:“这是怎么了?”
翠环忙道:“我去问问。”然后跑过去拉住了一个奔跑的少年道:“怎么回事啊?大家这是去哪里?”
那少年忘了她一眼,急道:“你快放开我,戌时六刻城主会在望仙门那边的城楼上陪宾客观看江面花灯,大家都赶过去准备朝贺呢!”说着急匆匆扯过衣袖,飞奔而去。
翠环过来跟天夜说了,忙道:“那一定是盛况空前,咱们也快点去吧!”天夜虽然也有些心痒痒,但依旧端着架子没好气道:“你们在府里日日都见到他,又不是没见过,至于吗?”
翠环道:“这能一样吗?即便是平日,哪里能和城主说上话呢?如今可是千载难逢,姑娘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可不是看杂耍,没人会让你挤进去的。”
天夜笑道:“那就走吧,过去瞧瞧,我也想看看你们城主是怎么个威风八面呢!”
望仙门三面临水,站在城楼上便可以将一大片水天茫茫的江面尽收眼底。
城楼之上,一溜儿彩灯高悬,将那一角城墙的轮廓全都投入了下面的水中,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对应的两角城楼一般。
那城角下的平台上已经密密匝匝的挤满了人头,竟是将那城墙包围了起来,不仅如此,附近深入水中的栈桥上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不仅如此,临近城墙的水面上已经从四面八方的船只,有精美绝伦的画舫,有挂着花灯的游船,有最普通的乌篷船,甚至有渔船和小舟,一时间下面的一片水域几乎停满了船只,竟如同闹市一般。
戌时六刻刚一到,就听到人群开始欢呼起来,只见那城楼之上华灯像是忽然亮了一倍,接着就见人影憧憧,缓缓走了过来。
“城主来了,城主来了……”下面开始人声鼎沸起来。
那群人缓缓朝着这边的角楼移动,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
底下众人一个个翘首以观,争先恐后的指指点点,寻找着自己认识的面孔。
只见那一群人都是锦衣华服,气宇轩昂,最为醒目的是当先三人,其中一个紫衣少年气韵华贵,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大家风范,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眉目间却有一种冷锐的寒气,百姓们自然认得,那是前掌门之子燕护,也是城主一直栽培的对象,众人都唤他为少主,想必就是将来的继承人。
另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一身黑色锦袍,墨发梳成几根辫子,发辫之间掺着金银色带,虽然年纪轻轻,却带着一种天生的霸主之气。想必就是北疆飞天门的代门主呼延庆了吧!
中间一个男子倒是没有那两人身上的摄人气势,甚至有些温润平和,他身穿雪青色素纹广袖袍,衣袖飘飘,眉目温雅,身形如苍松笔挺,长发尽皆束与头顶,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边行走一边与身边之人谈笑风生,正是燕落帆。
他甫一出现在城头,人群立刻欢呼起来,燕落帆像是兴致极好,一边回头招呼着身后数十位贵客,一边朝着城楼下的百姓们挥手。
“城主万寿无疆……”那边栈桥上一个汉子扯着粗犷的声音大吼道。
“祝愿城主福寿绵长,心想事成。”人群中立刻有人应声,一时间祝福一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燕落帆含笑朝着众人挥手,忽地运气,缓缓开口道:“多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在下贺寿,也请受在下一拜!”说着竟然微微弯身,朝着城下鞠了一躬,一时间众人更是激动难耐,纷纷尖叫欢呼起来。
“早就听闻东越民风淳朴,城主竟能亲自出来,与民同乐,实在是一大胜景啊!”身后一个锦袍玉带的年轻公子感叹道。
“穆公子客气了,呵呵,东越实乃尚未开化的蛮夷之地,自是不能与中原相比。”燕落帆微笑着道。
那青年正是玄机楼的少楼主穆阳,本来是想讽刺一下东越百姓的粗犷少教,却不料竟给燕落帆识破了,一时间有些讪讪,道:“燕掌门实在是过谦了,有你这样的主人,再怎么蛮荒之地,也终有一日会变得繁荣昌盛。”
“借公子吉言。”燕落帆含笑道。
“这样的盛景,可真是罕见啊!”一边那个黑袍青年笑着道:“在我们北疆就绝对不可能,当年大表哥做门主之时极有威仪,听说他出来的时候百姓们可都是退避三舍,直到如今,我走在大街上还没有人敢观望!”
燕落帆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缺少威严,也不计较,只是笑着一笔带过。
他自然明白,虽然这么多人远道而来,名为贺寿,实则是为了一探虚实,看看东越的境况究竟如何!南荒虽说偏远落后,但也是四方之一,如今玉蝶宫解散,群龙无首,多少人想要瓜分那一块肥肉啊?
可是东越与西番都与南荒交界,西番那个贵主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谁敢去打探虚实啊?因此也就趁着自己过寿,纷纷过来了。北疆这个新主子仗着身份背景,可是野心勃勃,但是碍于实在太远,也只得垂涎,毕竟,越过中原,再不理西番和东越,然后将南荒收入囊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如今看到东越民众一心的情景,也只能出言讥讽一下燕落帆不及自己有霸主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