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已经带人送来了饭菜,天夜和他们一起将东西摆在了一边的小桌子上,似乎已经把方才的事忘了,笑嘻嘻走过来道:“城主大人,吃饭了。”
燕落帆笑着道:“你先去,我看完这两行,马上就来。”
天夜做过去,用手托腮歪着脑袋瞧他,看见了灯影里那人专注的样子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姿态。她不由得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给两人盛饭。
说话间燕落帆已经过来了,在她对面坐下来,含笑望着她,眸子里满是喜悦。
“给。”天夜将碗递给他,道:“快吃吧!”
“谢谢。”燕落帆接过来,轻声道。
桌上的饭菜并不是很丰盛,一盆酸笋鸡皮汤,一碟虾须牛肉,一盘文昌鸡,一碟风林茄子,还有一份糯米藕片。
“这里的菜,还吃的惯吗?”燕落帆给她夹了一块牛肉,问道。
天夜点头,道:“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啊?在家里固然好了,可是出门在外能有三餐果腹就很不错了,我早就习惯了,一般都不是很挑食的。”
这里的几道菜都是个地方特色,所以她也吃的很香。燕落帆忽然想到她曾经与燕守流落荒岛的那几年,不由得一阵心疼,忙又给她了一大块鸡,道:“来,多吃点。”
天夜忍不住笑道:“如今吃再多,也不可能把以前的补回来啊,呵呵!你自己吃吧,别管我。”
燕落帆今天下午陪着客人打猎,也算是劳心劳力了,本来大家邀请他一道去酒楼吃,但是半途他却告了个假自己回来了。因为他之前交代过翠环和翠芳,如果天夜问起他,就立刻派人过去通报。
所以,他无论是再大的事都会丢下来然后回来,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些,她自己当然不知道了。
看见他吃的那么香,天夜顿时觉得自己胃口也好了许多,吃了两碗米饭,还喝了一碗汤。
“怎么样,吃饱了没?”燕落帆放下筷子问道。天夜笑着摸了摸肚子,道:“每次跟你在一起,就从来没有饿过肚子。”
见她们都放下了筷子,外面侍候的婢女才端着一应用具进来了,侍候两人洗手漱口之后,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撤了下去。
燕落帆重新坐回书案前,埋头继续看旁边的一叠文书。天夜趴过去道,“既然这么忙,为什么下午还要去打猎呢?这些事情攒下来,终究还是你要做。”
燕落帆头也不抬,微微笑着道:“有些应酬,总是免不了的。要是往日也就罢了,偏生今日来得是飞天门的呼延门主,能不招待一下吗?”
天夜有些好笑道:“你说的是我那个什么没见过面的表哥?”
燕落帆不由得一笑,道:“我差点都给忘了,你们还是沾亲带故的,对,就是他。”他忽地抬起头道:“你们要不要见一面?我来安排?”
天夜忙摇头道:“还是不用了,我见他做什么?我又不需要什么应酬的,才不会自己找事呢!”想了想,有些担心道:“他若是知道我在这里,会不会主动要见我啊?”
燕落帆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书,道:“不会的,毕竟,飞天门名正言顺还是连家的,而他只是个表少爷,如今也是代门主而已。你不管怎么说,终究在面上还是连家的小姐,他见了你,多少有些尴尬。”
天夜这才放下心来,拿手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忽然问道:“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你?”
燕落帆道:“你若不在这里,才是真真打扰我呢?”
天夜奇怪道:“这是为什么?”
燕落帆手中的朱笔蘸了些丹砂,缓缓道:“你不在这里,我终归会胡思乱想,反倒不能一门心事做事呢。你如今就在眼前,哪怕你是在这里放鞭炮,也不会扰到我的。”
她在天夜海角的时候,他再怎么思念,却终究还是可以克制的。可如今就在眼皮底下,却偏偏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在哪里,那才是真正的煎熬。
天夜没好气道:“我还真不信,我在这里放鞭炮会扰不到你?”
燕落帆冷不丁道:“明天是我二十二岁寿辰,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天夜有些为难,抓了抓头发,没有说话。
两人一时间倒是都沉默了,燕落帆是忙着手头的事务,一个眨些忙完,然后还能抽个一时半刻的与她说说话。
天夜却也是忙的没空说话了!偌大的书房里顿时悄无声息,除了翻书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燕落帆放下手中的册子,拿起了另一本。这才想起来她怎么这么安静,抬起头一看,却见那女子正伏在方才吃饭的小桌子上,手中握着一支笔,面前铺着一张宣纸,非常认真专注的在写着什么。看她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紧张的样子,竟是可爱急了。
他一时心痒,好想走过去瞧一眼,但是看见案上还有几卷文书没看,便耐下性子,想着一口气看完再好好陪她。
他素来意志力极好,大多时候都能收放自如,除了偶尔在她的事情上。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似乎做什么都非常有劲,虽是奔波了一下午,但此刻用完饭后却依然是精神焕发,活力四射。他一边忙着批阅手中的文书,得空就偷眼瞟一下那边桌前的人。
却见她时而抓耳挠腮,时而上蹿下跳,最后索性盘腿坐在了大椅上。再过一会儿看的时候,她又是蹲在椅子上的。隔了一会儿再看,她竟然已经站到对面去了……
越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