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茫茫,无日不风波,乐也好,悲也罢,皆如大江东去,遥遥远矣!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要到哪儿去找自己要找的人呢!
浮湮独自站在南荒缥缈山之南的密林中,耳畔回响着采薇那宛若天籁的声音。
“你去找一个和你同龄同貌的姑娘。找到了她,便找到了血蝶子的解药。”
“你们两人各自拥有血蝶子一半的解药,只有找到了她,才可以完全解除血蝶子之毒。”
“不要失望,她还活着。你尽管去找吧!也不要问我去哪儿找,你的心会带你去。如果你的信念足够坚定,那么她就能感应到你的渴望,指引你去觅她的方向。”
“你在心里呼唤她,她会听到的。”
“等你们救了那个人后要立刻分开,最好永不相见。否则你们都将万劫不复。切记,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为了你,为了她,也为了更多无辜之人的的命运。”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知道那是谁了。
一定是她,她居然没死,连天夜竟然还活着!
浮湮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悲伤、愤恨、嫉妒还是不甘?她只是觉得不公平,既然她们有这么深的联系,那么为何命运却如此不同?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有人疼,有人宠,而另一个却孤苦无依,漂泊流浪,受尽了苦楚折磨。而那个琉璃般脆弱的生命居然没有这么容易就破碎。从平云江跳下去没人救是一定活不下来的。看来,必是遇到贵人了。
她的一生可能注定有人保护、照顾、牵挂吧!而自己呢,只能靠自己,天地间就只有自己。她现在要历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去找天夜,然后去救天月。那么救了天月呢?
他们兄妹团聚皆大欢喜,而自己却必须的离开,从此继续一个人漂泊。天夜是不可能走的,那么走的只有自己。原来自己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么天月会记得她吗?会知道她的伤心和无奈吗?会挽留她吗?
一切的一切都未可知。她决定先上路,必须救天月,别的事都不重要,她只要他活着。浮湮的轻功不是很好,所以每日赶不了多少路。在这偏僻的南荒,尽是茂林湿地,毒虫遍地瘴气横生。那儿居住的大多是苗人和傣人。她到了那边反倒成了异族人。
在战乱纷飞、兵荒马乱的年代,这偏远之地却是一片难得的太平乐土。
赶了十多日的路,她的双脚已经磨得伤痕累累,再也走不动了。她在一家傣族人的竹楼里养伤。
主人是个面目严厉但却性情和善的老婆婆,老婆婆有一个九岁的小孙女,两人都很热情,特别是那个叫阿兰朵的小姑娘,老是缠她给自己讲外面的新鲜事。
浮湮的双足敷上药后被棉纱严严实实的包着,所以不能行走,只得乖乖坐在楼上的竹椅里。她留在这儿已经两日了,发现那个小姑娘经常在把玩一只小盒子,盒子里有一对金色的蚕宝宝,胖乎乎怪可爱的。可是为什么不多养些呢,既然这么喜欢?
正想着时外面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声到人到,甜美的笑声却比银铃还悦耳动听。“阿湮姐姐!”
竹帘挑起,一个身穿小花裙,满头细碎发辫的小姑娘奔了进来。她的发辫上编着好多彩色的珠子,手腕上戴了两串杂着小珠子的铃铛。弯弯的月牙眉下是一对湛碧色的眼睛,泛着树林般清新的光泽。
“阿兰朵,怎么了?又风风火火的。”浮湮打趣着翘了翘裹着棉纱的脚。
“阿湮姐姐,昨晚你答应了我,只要我乖乖睡觉,今天就给我讲故事听。”小花裙飘来飘去,绿色的小靴子在地上蹦来蹦去,浮湮有些忍俊不禁。“笑什么,笑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耍赖?”阿兰朵急了,过来扳她的肩。
浮湮咯咯笑个不停,被她问得紧了,这才掩着嘴笑道:“你说你的两只脚像不像两只蹦来蹦去的大青蛙?”
阿兰朵一听急了,过来一边掐她一边闹道:“你说我是只会呱呱叫的青蛙?我不干,我不干……”
浮湮急忙举手投降,阿兰朵却是不依不饶,两人笑闹了半了气,浮湮侧头望着花儿般明丽可爱的女孩道:“阿兰朵,你那两只小蚕是干什么用的?为何从不离身?”
“什么?”阿兰朵一惊,似乎有些紧张,继而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捶着她道:“好姐姐,你居然不认得啊?那不是寻常的蚕,那可是要命的蛊。”
浮湮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试问天下谁人不知道南疆的蛊毒之威?幸而那是多情女子用来惩治负心汉的,否则……
“那你是苗人了?”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