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天星已不见了踪影。
灯还亮着,应该是!
天夜有些困惑的坐了起来,外面风住雨息,可是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和什么人说话呢?她不由得很好奇,穿上鞋子悄悄走了出去。在楼梯拐角处向下看时不由的吃了一惊,灯光下真真切切地站着一个白皙美貌女子。
那女子姿态雍容,娇艳妩媚,高高的发髻用一支镂纹金步摇挽着,披着墨绿色的斗篷,就那么傲然俏立着。
她不是……天夜正想着时却听到了天星的声音,“你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连天星,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为你好。”那女子凤眼一瞪,有些温怒道。
天星冷笑了一声道,“为我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要真为我好时那我可得当心了。”
“你以为很了解我吗?”女子的声音缓了缓,珠玉般清脆,“你心里除了天月就没有别人了吗?你就不知道为自己想想嘛?”她有些嗔怪地娇声道。
天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好吧,那你说说,你真要把连天夜送到东越去吗?”这次是询问的语气。“你舍得吗?”
天星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那又如何,天夜是女孩子,迟早要嫁的。”
“你真的忍心把她拱手相让吗?”她的语气变得怪异,挑起嘴角笑了笑道,“天星,你会后悔的。我敢保证,从这一刻开始,你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会后悔的。”女子脑后的黑发动了动,似乎扬起了头。
“穆如晓,你到底想说什么?”天星听出了不对劲,一向冷静的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躁。
穆如晓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边,其实是有一个人的……是天夜,对吧?”她诡异的掀起嘴角道。
天星怒极反笑,摇头道:“你一定是疯了,天夜是个小孩子啊,她是我妹妹。”
“呵呵,你恼羞成怒了。别再强词夺理了,你连天星是什么人?还会在乎世俗的礼法吗?何况,”她顿了一下,嘴角又浮起那抹诡异的笑,“谁说她是你们连家的孩子?你别忘了,伯父伯母去世都四年了你们才开始抚养那个孩子的。她应该是天月一时好玩从外面捡回来的弃婴吧!”望着天星无法掩饰的震撼,她的神情更加得意了。
“住口,你现在就给我离开。”很少动怒的天星几乎是咆哮着喝道。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对天夜的感情绝不会亚于对天月,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但是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穆如晓,你在挑战我的耐心吗?你最好放明白点,惹怒我对你们穆家没有一点好处。”天星神色冷凝道。
“我们相识已近二十年,何况,我们还是自小指腹为婚的,虽然最终无缘,但也比陌生人强吧!我给你的忠告听不听由你,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送天夜离开。”她看上去语重心长道。
“我不用别人教我该做什么,对于天夜,我知道该怎么做。她是我们兄弟亲手带大的,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他的声音已经很不耐烦了。
“好,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那我现在就走。”穆如晓正欲离去时却听他又叫了一声,“等等,你应该去凌云山看看天月,他肯定很想见你。你走了,他怎么办?”
“哼,那天夜走了,你怎么办?”她冷笑道。
天星像是被噎住一样说不出话来,只得别过了头。
“咦,你的眼睛?你的右眼怎么了?”穆如晓神色一变,不由的朝他走来。
“瞎了,你应该很满意吧!”天星声色平平道。
“是西山一战中伤的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道。
天星冷笑着摇了摇头,“凭他们,还差得远呢!我连天星就是再不济,也不会被那帮鼠辈弄瞎眼睛。”他叹了口气道,“是陪天夜练功时弄得,我没想到那孩子天赋如此好,可以把母亲留下的幻影神针练得出神入化。”
“很好,很好。难怪你会不声不响,能把自家压箱底的功夫传给一个外人,你还真是长进啊!”穆如晓的眼中妒恨交加,冷笑道。
天星沉下脸道,“请回吧!”
“好,算我没说。连天星,你害得我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更无颜立足于江湖,我诅咒你一生孤独到老,凄凉至死。你的下场必将比我还惨。”她愤愤道,森冷怨毒的声音让人发指。
再也不去看他,她像是凯旋而归的战士般长笑着一甩斗篷扬长而去。
望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天星不由得长吐了口气。
他走过去关上了门,熄灯后有些疲惫地往楼上走去。
天夜睡得很沉稳,就像他离开时一样,他有些放心的在床前坐下,静静的凝望着她安详而恬静的睡颜,心里渐渐的泛起了柔软的疼。
她还是个孩子,脸上还满是稚气和青涩,她什么都不懂,把这样单纯干净的人送到虎口里,他真的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