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分,黑山下的村庄吵闹非凡,众人围攻着死了男人的盲眼婆媳两人,正在激动之时,人群中突然飞出两道耀眼的白光,朝着村边的山林而去,转瞬数棵巨木应声儿而倒,轰然巨响令村民们都闭上了嘴,仿佛天子降临,傻着眼儿,而后一哄而散,跑的比兔子都快。
我的妈呀!仙家要杀人了!
村中鸡飞狗跳,但很快又冷清下来,两柄飞剑回到彩芝、万雪身后,她们看向江云,江云道:“去告诉这些凡夫俗子,君子以类族辨物,大胆妖仙若敢造次尽可来寻我江云。”
“是!”
这下两位童子有了底气,没想到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仙家,发起怒来竟是如此威严,而且手段非凡,轻而易举的控走了她们身后的法剑,她们却毫无察觉,凭此本事,便不是一般仙家能比得!
尤其是万雪,她高声道:“你们这些混蛋都听好了!邪魔外道也该妄尊仙家,我家仙师便是来擒杀他的!若识趣儿,就乖乖的认罪伏诛,听凭仙家的发落!否则,一把火烧了你们的大黑山,寸草不留!”
“听清了吗!”彩芝也高声道,总跟万雪在一起,她的性子也变的强硬起来,因为她不想输给万雪,再怎么说她也是第一个跟在仙师身边的女官,让其他姐妹比下去,实在不甘心。
先前还群情激奋的村民,此时好比钻回鼠洞的毛贼,只敢顺着门缝瞧人,心中惶惶不安。尤其是想起先前的一幕,这可是真正的仙家,不是普通道人,几人粗的大树‘轰’的一声就倒掉了,若想杀他们,还不跟杀鸡一样简单……
村民们心生恐惧,都不敢吱声,而江云开始为老妇人诊病,先是用一块黑布将她的眼蒙起来,让她背向日光坐好,缓慢的为她推宫活血。
如此用了一个多时辰,日头偏西江云才收功,转到老妇的身前道:“你缓缓睁眼,能看清吗?”
江云隔着黑布摆手,老妇人感受着道:“能,二娘,娘能看到了……”
老妇激动万分,紧抓着媳妇的手,还想扯掉蒙眼的黑布。江云提醒她不可,黑布绕额三周,一日取掉一层,这样才可痊愈。
老妇便带着媳妇一同跪下,给江云叩首,感谢他的再造之恩。而后又和媳妇抱做一团,痛哭起来。
老妇哭道:“二娘,娘不再拖累你了……”
黑面女子泪流不止,再次给江云叩首,前额掷地响动极大,江云让万雪拉她起来都不行,她磕罢了头,深埋着首抽泣道:“山生哥,你看到了吗,娘的病好了……”
女子诉泣,老妇人也不住抹泪,蒙眼的黑巾都哭塌了下去,江云只好吓唬她,不可再哭。
眼泪,起身劝慰老妇,老妇这才止住哭,江云问道:“你家是如何得罪的那妖孽?”
黑面女子放开心结,不再惧怕江云,恨恨的道:“我男人只打了一只狐狸!”
老妇点头,依稀寻着影子看向江云,又哭道:“仙师可要为我王家做主啊,我儿冤枉,他只是想换些粮食让老婆子喝口粥,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死了好,后继无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又是捶胸顿足,江云理解,但这样的事情他看的太多,他让老妇人慢慢道来。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多年前车洲连年招灾,百姓无以为继只能向仙家赊粮,可风灾年年不止,每一次过境莫说是地里的庄稼,就连树木也能卷了去。
于是年年赊,年年还不上,一来二去,百姓的田地便成了仙家的庙产,百姓们只好租种各道观的土地。但灾害还是不断,渐渐的百姓们便开始对仙家有所怨言,很多人宁可上山打猎,玩命,也不愿安安生生的种地。
但山里的日子苦,狼虫虎豹经常出没,死人是经常的事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山民们供奉起黑狐大仙,说是能保平安。每次打到猎物,还要将最好的腿肉供奉给狐仙,所以这个山村叫‘无腿村’,听着非常古怪。
可即便如此,日子还是难过,那一年实在熬不下去,老妇人的儿子就偷偷的打了一只狐狸,打算拿到县城去换些粮食。
可人还没走到县城,便遭了狐仙的报复,被挖走了心肝,尸体还是二娘一人收回来的,就埋在自家的院子里。因为无人敢帮,也无地可埋,若埋在其他地方,可恶的小狐仙会将尸体挖出来。
江云闻言看向二娘,她重重的点头,这几年每日她都睡不好,要看着自家男人的尸骨。
江云问道:“那你们这几年靠什么活?”
老妇人闻言道:“不怕仙家归罪,我们娘俩偷开了仙家的地,实在是活不出去了,您看看这孩子的手”老妇摸索着抓过二娘的手,伤口遍布,老妇道:“为了让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能活下去,二娘一口一口的在地里刨食,家里连件铁器都没有,苦啊。您瞧,她的手比我这老婆子的还糙,她只有十五啊。”
江云看向皮肤黝黑的二娘,她看上足像二三十岁的人,难怪这家没子嗣,她男人死时她才十一,不但要养家,还要为自家的男人收尸。
再看彩芝二人,虽然她们也苦,但这苦不同。二娘母女所过的日子,是佛宗所言的‘畜生道’!
江云看向彩芝,觉得不妥,便对万雪道:“你拿着我的腰牌去左近道观,让他们匀五十亩地与王家。还有,百年内王家赊粮勉息,更不许抵田。”
“是!”万雪应道,接过江云的腰牌御剑而去,老妇人手足无措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