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既然都已经见过,殷梨亭便道:“青书,咱们走罢。”
宋书青看了一眼边上坐在木筏上的青年,摇了摇头,道:“崆峒派预定今日中午在这一带会齐,但这时候已过,只怕出了岔子。殷六叔,不如咱们便和峨嵋派众位前辈同向西行罢。”
殷梨亭想了想,点头道:“甚好。”
一行人向西行了十四五里,来到了一个大沙丘前。几个峨眉派的弟子先上了沙丘,不由齐声惊呼,众人听得惊呼,齐上来看,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沙丘之西,沙漠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来具尸体,死者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的死相都很惨。
看到这些,众人的心情无疑都很沉重,宋青书也不好受。之前他的心里其实一直向着明教的,可是看到那么多人一夕身殒命消,而且死相那么惨烈,他再怎么告诉自己正邪对立,死伤无可避免的事,可是心里依旧接受不了。他之前虽然也杀过几个人,可是毕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这么多人的生命重量,一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看着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这是一个少年,身体已经从腰际分为了两半,可是他的眼睛却没有闭上,那脸上,依旧维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生命,就定格在了这一刻。
宋青书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连忙转过了头,就看到离他十余米的一个沙丘微微一动。电光火石间,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急忙对仍站在那个沙丘附近的几个弟子发出警告,“小心,沙下有人!”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几个弟子还在愣神,沙丘已经从中裂开,沙尘飞扬中跃出一个人来,抓住一名男弟子,疾驰而去。
这一下众人当真吓得呆了,七八个峨嵋女弟子尖声大叫。灭绝师太脸色铁青,大呼一声“贼子,好胆!”发足追去。宋青书和殷梨亭也一同去追,宋青书心里懊悔,也是他一时看到那么多尸体被惊住,竟没有想到青衣蝠王韦一笑藏在下面。
几人发足狂追,可是那青翼蝠王轻功之高,当真世上无双,手中虽抱着一个男子,速度却依旧不减,竟与灭绝师太宋青书等慢慢拉开了距离。宋青书虽然也怀有绝世轻功,可是凌波微步等更适合打斗时腾挪周转,追敌方面却不太擅长。再加上他真气短促,经脉孱弱,才追了一圈,已经感到内力不继,丹田不堪重负般阵阵发痛,再追下去似乎就会引动伤势,迫不得已停了下来。
韦一笑抓着那名峨眉派弟子,却不跑远,只是引着灭绝师太殷梨亭一圈圈的兜圈子,可恨灭绝师太等虽然知道他心存戏弄,却是追他不上。
宋青书看着韦一笑耀武扬威的样子,也心里暗恨,杀人不过头点地,怕是那个峨眉男弟子早就遭了他的毒手,他却还要用他的尸体戏弄一番,实在可恶。眼看第三个圈将要兜完,宋青书猛地立定,叫道:“赵灵珠师叔、贝锦仪师叔,请向离位包抄,丁敏君师叔、李明霞师叔,请向震位堵截……”
他随口呼喝,号令峨嵋派的三十多名弟子分占八卦方位。峨嵋众人正当群龙无首之际,听到他的号令之中自有一番威严,人人立即遵从。这么一来,青翼蝠王韦一笑已无法顺利大兜圈子,纵声尖笑,将手中抱着那人向空中掷去,疾驰而逝。
灭绝师太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弟子,只听得韦一笑的声音隔着尘沙远远传来:“这位少侠了不起啊!等着,下次见面时我一定要会会你,到时倒要尝尝你的血液滋味如何……”这几句话显是针对宋青书的。灭绝师太脸一沉,看手中那名弟子时,只见他咽喉上鲜血淋漓,露出两排齿印,果然已经死去。
众人围在她身旁,怆然不语。隔了良久,殷梨亭道:“曾听人说过,这青翼蝠王每次施展武功之后,必须饱吸一个活人的热血,果是所言不虚。只是可惜这位师弟……唉……”灭绝师太又是惭愧,又是痛恨,她自接任掌门以来,峨嵋派从未受过如此重大的挫折,两名弟子接连被敌人吸血而死,但连敌人面目如何竟也没能瞧清。
她呆了半晌,才恨声道,“好个明教的贼子,好个青翼蝠王,我灭绝师太定会让魔教贼人血债血偿,用手中倚天剑诛尽魔教贼子!”
她高声呼喝,蓦地苍啷一声抽出身后的倚天剑,长剑一振,在月光下发出淋淋清光,就在这沙地上舞了起来。一时间只见剑光霍霍,灭绝师太周围三丈内全是剑影,周围的人莫不感到剑意加身,寒意凛冽,连忙齐齐后退,直到退到了十丈开外,才感到身上稍微松了一些,无不松了一口气。
殷梨亭与灭绝师太武学修为相当,自然不会感到不适,可是为表尊重,也退到了十丈开外。远远看着灭绝师太的剑招,无不妙到巅峰,也是心里钦佩,转头便想和宋青书讨论,哪知一转头,却不见宋青书在身边。四处一望,竟见到宋青书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与那一堆蓬头垢面的男女说话!殷梨亭心里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个师侄虽然面上看着温润淡然,其实个性冷淡,并不愿意随便与人结交,在武当山上几年,也只与他们师兄弟还有几个奉茶童子熟识。而现在,宋青书居然主动与人攀谈,而对象还是一对如乞丐般的男女,由不得他不吃惊。
宋青书却不知道殷梨亭心里怎么想,他开始一再克制不与张无忌相见,可是随后一想,不由暗暗好笑。现在在自己眼里,张无忌应该是个陌生人,既然是个陌生人,自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