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友谅,宋青书的感觉很复杂。因为原著中对他的许多负面描写,宋青书心里一直对他微微排斥和厌恶,可也不能否认,他曾经帮过自己的忙。这次,他更是救了他的性命,最后关头,若不是陈友谅出手,他就算不被强劲的内力冲击的经脉尽毁,也会毒侵心脉而死。
可是,这样并不能让他将他看成自己的朋友,别人或许会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宋青书却清楚地知道这张普通的容貌下藏着一幅怎样冷硬险恶的心肠。他记得昏迷之前看到陈友谅是从不远处的一株树上跳下来的,可见他早就到来,用某种方法藏匿了自己的形迹,冷眼看着他与金花婆婆都斗你死我活,最后才施施然出手,做了那得利的黄雀。不提他之前不顾无忌的死活,他本就不认识无忌,不施以援手也在情理之中,单只以上那份心思,他就无法对其生起感激之情。
何况,他就不信陈友谅会无缘无故经过这里,怕是之前就跟踪着他们中的一方,要说他没有图谋,实在太过可笑。
陈友谅已经走近,茶色的眼睛眯了眯,随手将兔子扔在一旁的柴堆旁。抬头看宋青书仍是一脸警惕之色,挣扎着还要站起来,脸上的肌肉小幅度的僵持了一下,冷声道,“你最好不要动,也不要轻易运功,我替你把过脉,你体内经脉损伤严重,而且似乎还中了剧毒,能撑到现在已经算运气。不过,若是你再不听劝,强力动用身体,我不能保证你昏迷过去还能醒过来!”说过这句话陈友谅就闭紧了嘴,手脚麻利的处理那只兔子。
宋青书一愣,赶紧原地坐好,默默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先试着调动一小缕真气在身体中慢慢运行,只觉得阻碍重重,而且所过经脉之处刺痛非常,只一会功夫,宋青书的头上已经冷汗涔涔,不得已赶紧停下来,心里已经明白怕是自己体内的经脉已经毁了大半了。怪不得感觉整个身体如被烈火烤炙过一样,哪里都痛,原来内里已经破损不堪了。现在他的真气失去控制,加上强行吸收的一部分内力,身体里简直有如一个战场一般,各种力量左冲右突,毁坏着所遇到的一切。知道了自己身体是什么一种情况,宋青书也倒抽一口凉气,被损毁到这种程度,他居然还能醒过来,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什么了。
不过宋青书也不气馁感伤,不过是暂时或者更长时间不能动用内力罢了。因为他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心志强力逆运真气,施展北冥神功的,要获得什么样的目标,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当时以他的力量想要击杀金花婆婆,必须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祭。那样的破釜沉舟之后,还能捡回一条命,他已经很满足了,虽然,他还不清楚这命到底是怎么捡回来的。
疑惑的眼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在溪边清洗野兔的陈友谅,莫非是自己昏迷期间,他给自己用了什么奇药?仿佛是感受到他的视线,陈友谅回过头,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接。他的目光看似平和寻常,却淡漠的直指人心,宋青书被他看得慌乱,连忙有些狼狈的转过了头,“无论如何,宋某这次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陈友谅看着他侧过去的半边脸颊,眉锋修长,鼻梁挺直,皮肤有些苍白,额上还残留着点点冷汗,将一缕墨发黏在了脸上,雪肤点墨,组合出一种奇异的美感。干涸的心中被死死压住的一点绮念似乎稍微挣动了一下,陈友谅眸光暗沉,茶色的眼瞳加深了里面冷漠的光芒。半晌,才徐徐开口道,“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将你带到这里自生自灭,而且,”他脸上回忆的神色一晃而过,说不出是甜蜜还是苦涩,喉结艰涩的动了动,“你也救了我一命,这一次,这一次……”后面什么,他喉结颤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这一次就算做偿还了上次我救你之恩,从此咱们两不相欠,是也不是?”看他说的艰难,宋青书好心替他说了出来。心里有些释然,原来他是不想欠别人的恩情,也是,以陈友谅这种人,恩债绝对比仇债难还一百倍,怪不得他会如此心急着偿还。正好,他也不想陈友谅欠着他一个人情,早早解决了最好,现在他是彻底安心了,陈友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有什么阴谋,这样最好。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和这样一个人作对的。
哪知陈友谅听后并没有露出他预想的那种轻松神色,而是脸色骤然一白,后退了半步,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这声响仿佛打开了一个什么缺口,就见陈友谅一直缺乏表情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蓦然扭曲癫狂,嘴中还发出呵呵的低笑,似是讽刺,又似是绝望。
宋青书在一旁看得心惊,等他好些了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不妥么?是了,那次就算我不管,你也会自己脱险的,和我这次不一样……不能同等来算,那么……”
“宋青书!”陈友谅忽然开口,打断了宋青书的话。宋青书视线上仰,就见陈友谅不知何时已经在他面前跪坐了下来,一张五官平淡的脸离他只有半尺远,双目闪着寒芒紧紧地盯住他。
宋青书下意识地将脖颈后仰,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心里疑惑的同时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连着声音都有些发紧,“怎么,宋某已经做出这种让步了,陈少侠还要步步紧逼吗?”
“对啊!”陈友谅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制止了他的动作,同时身体前欺,将两人的距离更压近了许多,几乎鼻尖对着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