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上,金忠清正在安慰秃头胖子:
“元宝兄,你这可不对了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好好跟着白先生干吧,以白先生的财力,估计东洋人讨不了好去。”
元宝这个名字和他的身材真般配。
女人有时得理真就不饶人:
“嘻嘻。。。。。。元宝大掌柜的,上次这么劝你卖了店铺,你不卖,这会怎么样啊?舒服了吧?你跳楼啊,你咋就不跳了那?你跳了,我家老爷还能少花点钱。嘻嘻。。。。。。”
生意人脾气都好,这元宝胖子脾气更好:
“妹妹,可不兴这么挤兑人啊,俺不是想着再和东洋鬼子拼一拼嘛,仗着俺父亲的好名声,又借了些钱,可——嗨,你还是挤兑俺吧,俺说啥都没用了。”
白驹怕金钰再说什么难听的,赶紧转移话题:
“元宝大哥,在楼上你说,你家就你一个人了,其他人那。”
这话题转移的,愣是把元宝胖子转移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边上的金忠清,拽下白驹的袖口,白驹知道有蹊跷,就不再问了。
王雨虹把白驹拽一边,低声说起元宝的身世。
元宝的爷爷和父亲都是胖子,也都经商,到了元宝这,已是三代单传,指望元宝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可元宝不中用,娶一个媳妇,没多久就和伙计勾搭上跑了,又娶了一个,也和伙计勾勾搭搭的,还把元宝的丑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无奈休了,元宝死活不再娶了,倒是一心扑在生意上,早些年和父亲两人把生意打理的如日中天,爷俩一团和气,人缘好的没话说,可自打东洋鬼子的洋行来了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他父亲郁郁寡欢,中了风,没多少日子死了,他娘见元宝也没个媳妇,没个孩子的,愣是愁疯了,自己不知疯到那里去了,再也没找到。
白驹听完了,又开始呆呆的想着什么,王雨虹见多了,也不理他,和金钰一起忙着办手续去了。
金忠清听白驹交待过,金钰是账房先生,办手续时也就不来打扰他。
银行大门口,金钰要给元宝叫黄包车,白驹伸手拦住了,对元宝说:
“元宝大哥,来我给你号号脉。”
白驹医术不是很精湛,但查看身体状况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白驹号完了脉,笑着对元宝说:
“真想要个孩子。”
元宝沮丧的说:
“白老爷,你可别耍俺了,估计你也知道了,俺不行的。”
“假如我让你行了那?”
元宝从白驹帮自己还债那刻起,已经相信他了,这次虽然犹豫,可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那俺把你当祖宗供着。”
“你别拿我当老爷,更别拿我当祖宗,折我阳寿,你还是叫我兄弟好了,但是,你得听话,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你能做到吗?”
“能。”
“那好吧,虹姐,钰姐,你俩坐黄包车回小楼,我陪元宝大哥走回去。”
送行的金忠清,元宝,两个姐姐,都让白驹说楞了,这么远的路,让元宝走回去,这可能吗?谁都不信。
白驹开起玩笑来:
“元宝大哥走不回去,我给骨碌回去,指定能到家就是了。”
为了分散元宝的注意力,让他觉不到累,白驹主动的和元宝聊起天来:
“元宝大哥,您有三十几岁了啊?”
“嗨,三十六了,都白活了,对不起祖宗啊。”
“有兄弟那,放心。”
“俺倒是放心,可你准备让俺吃啥苦,受什么难啊?”
“简单,每天早起,早睡。”
“恩,早睡行,早起够呛,睡觉和死猪样,得有人叫。”
“没问题,天天我叫你,我不在,安排人叫你。”
“那好吧,就早起。”
“每天按我的饭量吃饭,我吃什么,你吃什么行吗?”
“那可不行,能饿死俺,俺比猪还能吃,不行,真不行。”
“嘿。。。。。。想要孩子,就得行,几天就顺过架来了。”
“那试试吧,俺咋现在就饿了那。”
“挺着,心里默念着儿子,多念几遍。人不能光靠吃饭活着,那是行尸走肉,人还是要有点念想。”
白驹不知道有信仰这个词,说出的道理有些土味。
吃饭的时候,白驹实行定额制,剩余的全拿回自己的卧室。
半夜,厨房里传来一声哀嚎:
“老天爷啊,俺上辈子造了啥孽了,让俺这辈子挨这饿,饿啊——”
早上,王雨虹和金钰见元宝用饿狼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早餐,忽然觉的饭香甜了很多,匆忙的吃完,溜之大吉。
白驹坚定的送元宝回店铺,到了店铺,召集所有伙计,讲了几句话:
“所有的伙计,都留下,要好好干,但是有给东洋人通风报信的,杀。”
“元宝大哥仍然是掌柜的,也可以按现在的叫法,叫经理。”
“金钰姐是账房先生,别想着糊弄她。”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我就是你们最强大的靠山,任何事情,包括你们家里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我把你们当亲人,你们也要把店铺当家,要献计、献策,采纳了,有重赏。我们要团结一心,打败东洋人的商铺,给元宝大哥报仇,给老掌柜的报仇,好不好。”
简短的几句话,给伙计们长了志气,增了豪气,齐刷刷的高喊:
“好。”
白驹又扔出一句:
“日常的生意上的事情就别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