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的沸声连起,浮光连闪不定,黑白两道气形交合,狂野之势如同苍龙,狰狞之劲便如白虎,活物般交相腾起,束成一柄熠熠生辉的长剑,比出水芙蕖更为高洁,倒勾着输影。
其剑奔腾,处处透射出不羁的风华,若说剑之精义可以通过古剑而推测,那么此剑就如同扶摇九天的鲲鹏,睥睨万方的倨傲中,自占着天下奇绝的才力,稍微挥翅便能遨游整片穹宇。
人世间的尘泥又如何能沾之?剑身正面为白,隔面为黑,如同天地的瞳眼,能够明察不公,如若只是如此,它便与传世仙刃的湛卢剑别无二致,以仁道自居。
可它的体腔中偏有一股坦荡荡的傲气,此气从天地而来,本就生于人之体骨,心有气贯。当这股焰气压过万般气修时候,朗朗乾坤与神州大陆之上,无时无刻都有着灿烈阳光!
龙袍冠冕的景象从李虚毅的脑中耀闪而过,空澄的高天云彩翻涌,龙凤呈祥,瑶池杯绿,而他持剑立身在丹墀玉殿之上,剑动则执掌在手,便是重重天兵阻挡,我也能以一人降伏!
此剑出,天下再无长剑,放纵开仙刃演变无穷的炼制之道,我敢为霸者,恰有谁能匹敌?李虚毅随手在意念中斩断巨大的云绒,便似绢席落地,飘成轩辕台那般硕大的雪花。
好在这过程有惊无险,那便是抵受上一身的内元空竭也便认了。
“剑刃已经齐备,难道真的要像刑界所说的那般,将诗仙酒印熔铸进去,成为剑柄及剑锷么?”他的想法转瞬即逝,很快就盘旋成字字幽深的巷道,不曾决断。
许鸯亦与唐敏皓等人的求救声渐渐传扬出来,李虚毅不得不痛下决心地将诗仙酒印给投掷了进去,要知道,这枚天罡正印的真实威力,他才开发出其中的百分之一。
像诗仙酒印盖章中模糊未显的字句都没裸露,谁能猜到这些刻字后会不会藏着更为绝妙的武功,光是“墨醉困龙式”这一招,就有着极大杀伤。
若是此印熔铸失败,那他除了憾恨之外,恐怕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了。沉想及此,诗仙酒印在群空中划斩过一道芒光,便迅速被许多汹涌气华淹没在了其中。
所幸,这中间的过程耗时极短,此印除了有一定比例的缩小外,又附着上了许多来自百战谋和方凯清等人的炼制精物,像是某种程度上的衬饰,极完美地嵌合在了剑身上。
天雷轻微地现身,如同崩弦;青霜的元力似同潜伏,灭世无疆。
无需特别的渲染,该剑剑身刻了一个无法抹除的银蝌文字。
剑,浴火出炉,人,因剑重生。剑尖恰蘸着电,流虹云霓中的一击该有多强!
李虚毅双手紧紧地握着这柄晶莹剔透又带有无尽诡秘的仙刃,冰冷地看着滚红炽热的铁精牢笼,但他的长剑还未斩出,伊尹居更高的楼层开始倒塌下来,三宿主方凯清因为不察,腿上反受了伤势。
许鸯亦大声叫道:“别犹豫了,快找个破绽口砍吧。”
唐敏皓却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地解释道:“楼房倾塌的那三个方向都在伊尹居的门位处,李少侠现在在这北面斩开,纵使斩开了,这底下乃是百丈高崖,每个人的生路是极难保证的……”
她话未说完,李虚毅已经将这柄熔铸了玄天器、磁刃精魂和诸多玄妙材料的稀世仙刃,高举到了头发上空,他此刻的元力消耗极为巨大,但此剑中早含了其孕育之功,除他之外,又有谁能发挥作用?
一剑斩,如若曾经的一招“风起千刀斩”,李虚毅瞬间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势道,铁精牢笼在此时本该火力衰竭的,可就像是一霎的回光返照,火力反而更增,比先前还灼热了许多倍。
铁精牢笼,最能耐火,也很能在火焰中强化刚度,但,离碎的声响,就像碎屑一般,浮散无边地散落下来。一条平齐的斩痕被狠抹出来,风吼更烈,楼层崩陷的幅度也是更大。
伊尹居楼高七层,上面四层并不是用竹木搭建,而是采用了全新的青冈石层层堆砌,其间还请来了京师中最富声名的师父前来设计,一切布局,尽是举重若轻,因此奔溃下坠之后,非死即伤。
三剑连发,便似烈火烧野般瞬过,人形大小的破口即刻呈现开来,硝烟四漫中的唯一光亮,李虚毅回转过来,刚想指挥众人往那个边口前进,哪知许鸯亦运功脱力地往下跌去,他只能飞身扶住。
“你的脸怎么一下子变得比屁股还红啊,跟先前冤枉起我来,完全是两种风格呢。”李虚毅随口调侃道,许鸯亦听后马上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碎碎叨叨地念着她自己方能听清的喃语。
若非脚麻无力,她才不会听而默受呢,恰在此时,李虚毅俯下身形道:“实在不行就别硬撑了,来,趴到我肩上,我背你。”
许鸯亦道:“哼,要你管。”话虽如此,她还是极乖巧地趴在了李虚毅背上,就像是一只受伤的毛绒兔子,魂烟的气息似是达到了最高的灼点,许多浸身火烟中的人因为特制浮毒的关系,差点都自烧起来。
唐敏皓的头发尽皆过火,领着莫纱如等一干宿主走到豁口,暗天下的崖地深不可见地,又一块硕大的青冈石在身后砸下,她忍不住侧问道:“怎么办?”
李虚毅用手指在口中吹响出一个呜咽之音,那是他与皇族夜斑鸟联系的暗号,待看到一剪飞羽从九天之上翱翔而来,他旁若无人地指挥道:
“这夜斑鸟尚且年幼,只能载动三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