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此刻,兵破三路,李氏药柜的危机也是应手解开,李虚毅方才鹰顾着欧阳正,字正腔圆道:“诡计?连堂堂正正的一式‘弦断一线’都不知道,不知你是如何坐到四联舵掌权者的位置的。”
欧阳正惊讶道:“四宿主西门妄的成名招式?怎么可能,以你的能力,又如何能够将自身长剑震断,并化力催用,使得剑尖飞旋出去,犹如弦线断裂般,弹出两道攻势伤敌的?”
“既然是天才,自然不能以常理揣度,欧阳宗主,你们端掉李氏药柜的方式还真是磨叽,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我师父的剑招可没有如此拙劣的模仿者。”西门妄的大弟子裴诺之从淹没在侧的人群中忽而站出,桀骜的眼神一改平日的慵懒,显得别具声势。
“我道是谁,却原来是葛家的一个跟班?你们既然谋划着端掉我们李氏药柜,对于名剑城的戒律也应是想好了托词了,也好,我在名剑城破掉南唐徐家和韩家的剑阵后,还真没和像样的剑道庸手过招,现在,你应该很荣幸成为这其中一个。”李虚毅手不持剑,却是云淡风轻地说道。
温格欲言又止地想要阻拦,可惜已经晚了。裴诺之拜入西门妄的门下学艺多年,一身剑法早得“剑雄”的真传,只他反用前者的剑意,以柔为攻,剑招尤其诡异,武功不在陆渊之下。
却听裴诺之冷笑道:“小小年纪就口出狂言,简直寻死!”
李虚毅快人快语道:“既然如此,何不出手?”他在朗州城内见到《盛唐三绝图》的真迹,虽然没有类似剑招剑意的透悟,但对于如何将仙傲逆鳞气与长剑相融却是犹如醍醐灌顶,进境斯大。
李白“诗酒剑”与“仙傲逸”的内外兼修功法,也是在战神之体和天生傲骨的传承作用下,无缝对接。李白的古诗、裴旻的剑影和张旭的狂草,之所以能横绝盛唐,不正在于傲字么?
青尘子天下无双的剑术可以拒而不受,宁拼一死也要挫败赵匡胤在秦淮的三路大势,即使是公子辰的富贵如云也绝不点头屈就。孟子说说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便是最好例证。
生而为人,便当啸傲天下,纵使不是统领万军的雄主,也要站在武道的最顶峰,任我纵横!
乱世不仁,天命攸归?至强者便是王道!尘世中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又哪里能知道傲者的五色风云之气,虎目鹰顾!
江水逝不免担心道:“你的伤还没有尽数痊愈呢,何必……”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话锋至此便没有说下去,连带之前的语句都转折为弱音,旁人若不细听,还真是极难发现。
但她的劝阻,显然慢了半拍,裴诺之薄剑连绵群出,就如同巫山雨过的清秋,商略着寂寂的黄昏,还透浮沉不定的外露剑招,何其诡异!
李虚毅身子堪堪避过泠然东南的快攻,刚将地上的长剑迅速挑起,裴诺之的长剑又以千钧之力下压,以轻换重,内元力变为两用,周遭的墨觞之意浓厚得催化不开,耳听着罡风猎猎,他知道裴诺之这是想将他一举成擒,把之前的声势全给赚回去。
对方的这一招“倚天存雄”纵使是三农上级的招式,他也要犯险去接下,高手对决,起手便落了一拍,后续的补进将变得操作困难,当下,他身姿倒悬,犹如庐山瀑布飞挂一般,将剑意活化成南唐韩家和徐家才有的“幽、险、华、雄、奇”真诀,招式恰是惊为天变的“睥睨天下”。
风云决荡的声势刹那间便齐聚起来,墨觞五重电的内元力夺目而出,在剑尖五彩耀扬,顺拆着剑意而下,挥剑旋击完全是形神灌注,对手追摄其尾的反撩粘着,别有着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捉摸。
一时如飞沙走石,两人的拆招越来越快,越斗越奇,剑光犹如飞雪玦光片片凋零,沐浴着阳光的纯香,从任何方位肆意来袭。在旁本来欲待砸毁李氏药柜的那些弟子,见到如此剑影纷呈、气华纵横的对攻后,都是愣在那里贪看再三。
进入名剑城,他们所求的不正是冠绝天下的剑法么?似乎,李虚毅走了极前头,他们盯着前者的身法踏位,便似有着羯鼓与琴瑟相合的畅暖感觉,无不是应手生辉,短长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