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头后面随着的那人不正是徐慕羽的哥哥徐离么?东头这老者后面的三人不正是韩家三兄弟么?南唐的这一拨人怎么就转瞬风移到了此地!”李虚毅大感惊诧地说道,勾连起来为首两人,徐铉和韩熙载的文宗声名简直呼之欲出。
“叔言(韩熙载的字),为了得见《盛唐三绝图》的真迹,没想你还真从南唐秘密渡船来到了这边,当真有意思。”徐铉捻着山羊胡子老成持重问道。
“鼎臣(徐铉的字),你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吧,自从华家坊入驻名剑城后,冯家中道衰败,百花楼又是聚集骨干成员,集体迁移到远离长江的弱后方,你们徐家与我韩家的势力之争已然到了最后的胜负关头了。
这次唐碉一干人等来到朗州城,先向其节度使周行逢进献了《盛唐三绝图》的真迹,这对于我们领悟其中的绝剑直是最好良机,现在就看我们谁先进去得见了。”韩熙载声大气宏说道,但苍老之色颇为明显。
“你大老远来这又是何苦呢,交给你身后的韩彦他们不就好了嘛,哎,其实我便是让你先进又有何妨呢,我听说唐碉在拜访朗州之后就会上崖拜访名剑城,指不定把更关键的绝剑部分进献到那去了,我儿慕羽得以学之便不难矣。”徐铉带有奚落地回敬韩熙载道。
“哼,你让我先进我偏不进,你不是一直对‘南唐文宗之韩徐’的姓氏前后很是在意吗?来,你我是老对头了,动武则伤和气,各出一题,贴告出来,谁答得才妙双绝,就由谁先进城怎样?”韩熙载亦是不加退让。
其时,天下间的文名全在徐铉和韩熙载二人,自是因为战乱日久,而南唐最足安定,跨前承代的绝才(比如李煜)还太年轻。所以,光是这一番气势汹汹的比斗,便是大有争夺天下第一的劲头。
“好,老夫难道怕你不成,笔墨伺候!”徐铉狂声大呼,徐离立马恭敬地将文房四宝各自呈上,韩熙载那边韩彦也是快速铺桌换上,倒让李虚毅乐得凑看热闹。
“那妾身也给两位讨个彩头好了,我手头的这块古玉膏就当是将奖赏品,原是两大文豪在此,旁人便当作声不得,我却偏要格外定题,你们两位既然是因为绝剑而争,不妨以‘侠’为主题赋诗一首,如何?在场的英年才俊都可参与!”却有奇丑无比的妇女出门踊跃道。
其步伐敛踞,甚有妇人之礼,除了周行逢的丑妻邓氏还会有谁,但其贤惠的名声可是远近闻名的,直与三国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等量齐观,所以她话语虽浅,威信却最为足够。
“那么,就此说定了,谁为胜者就坐拥玉膏,并且暂住周府,仔细观摩《盛唐三绝图》中的剑意纵横,机会面前人人平等,诸位请!”徐铉自认担任翰林大学士多年,所读经文甚是不少,兼且年少时就以诗名南唐,于是便和韩熙载同声应和道。
“早就听闻南唐之韩、徐才高八斗,现在总算可以得见其风采了,也算是生年盛事了,其实我觉得你也颇可一试的。”天之凌对于此战似是甚感兴趣,恰在李虚毅耳旁呵气如兰说道。
李虚毅轻然思索了一下,语含戏谑,眉头却似绣了认真道:“来,为了慧嗔大师所托的玉膏,你们谁给我买几壶上等好酒,凭我研习李白‘诗酒剑’剑式的天才,画虎不成整个猛犬也不会全无机会吧?”
更妙的是,天之凌把手伸向腰间,轻为解旋之下,倒真的露出一小瓶的酒酿,似笑非笑道:“这本是我练习《素醉琴技》所备的,酒性入口醇甜而在其后甚为寒冽,别告诉我你又在忽悠我。”
李虚毅不由摸着鼻子道:“我有忽悠你么?”
天之凌口快如刀道:“我的连横指法可还差了很多呢,似乎,连一半都没到吧,不知某人谁说一月之内就答应要倾囊相告的。”这让李虚毅接过酒瓶之后立马将目光荡向极远处,因为天之凌的眸光寒热转换极快,此时若与对视不是被火灼至死,就是被素寒沁心,他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