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它的承重能力极为有限,相对来说,三人的重量已是极限。李虚毅焦虑地望向羽翼底下的情况,葛临风早已回醒过来,自想着老天助我,飞快地从胸怀中掏出一枚暗黄竹节,只这竹节被符化了诸多的金色梵文和血色咒句。
尤其是竹节中所暗透的气焰,使得夜斑鸟更加惊慌地想要挣扎,不幸还是落败。渺渺茫茫,其色为苍,纵使在夜火将寂的时刻也别有着强大的吸摄力,幕落残星的天幕也似被隔得动弹不已。
煞气惊天,天星崩塌!虽只是一时之象,可何曾有如此惊人的毒物!
天之凌失声道:“竟是摄魂犬!”李虚毅方要惊问此为何物的时候,原本倚靠身侧的无缘子忽然双掌合十,长道一声“善哉善哉,数年前的冤孽总算已了”,就自行跳下了鸟背,他竟是要牺牲自己来成全夜斑鸟的展翅高飞。
无由女不由得大声高喊道:“不!”她与无缘子虽然相处不到一年,但无缘子谦虚修行和高妙胸襟都让她甚为佩服,有时坐与论道亦是一件赏心乐事,又如何会不牵动心肠。
只是,天之凌却能敏感地发现,无由女表情中的悲恸有异于师兄妹之情,反倒有一种不可超越的情愫在内,就像前暗夜联盟盟主离歌在听到她母亲天恨水死后的反应,这种奇怪感让她印象极深。
难道,无由女对无缘子所含的是另一种感情,比如说男女感情或者更甚?不得而知。
无由女的呼喊声未绝,葛临风的竹节符印早被掀开,一团苍莽郁然的光形早就奔驭而出,蔓染着烟霞中的一阵煞气,如龙卷风般直接穿入到无缘子刻意凑近的躯体上。
无缘子整个**都内耗下去,仿佛被野生物体吃掉一般,到最后只剩下佛衣飘飘。只这之前,他嘴里兀自不清不楚地吐着些许梵文经语,李虚毅和天之凌俱是听而不闻,只有无由女听后泪落不止。
“两腋轻风起剑城,我欲因之下群峰!夜斑鸟,就看你的了。”李虚毅恰与天之凌的琴声同气相求,竟在她意象云生的音致里脱口成诗,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轻勒着夜斑鸟扑翅而起,似是要登蓬莱仙山,或可直入青天之阊阖的架势。
摄魂犬才刚吃了无缘子的肉骨,又如何肯满足,自是在葛临风暗语的驱逐下狂速追来。正当被攀上之时,李虚毅藏身袖间的觞羽马腾空而出,针锋相对地踏蹄其上,那摄魂犬先前还不可一世的气焰顿时被压空到极低,空中的苍黄尘氛也是瞬间清空。
看到摄魂犬逃遁如飞地后撤过来,葛临风心下很快意识到它是碰上天生的克制之物了,沉叹一声,将它重新收入翡翠绿玉般的竹节中,开始指挥葛浩和裴诺之收拾眼下残局,神思却分成两线,一线是怎么诬陷李虚毅,另一线是如何拔除四联舵。
而李虚毅不愿多作纠葛,觞羽马回钻之后,风声激荡竟已连去数百米。名剑城不愧是以山峰合锁的重城,昏黄光线都被染上了墨汁狼藉的暗调,于空中便等同瞎灯乱凑。
“你个路痴!转走了那么多个方位都没能见到一丝光火,明显是走错了,我来吧。”天之凌本来拽坐在巨翅一旁,看到李虚毅更弦易辙地抹变了三五个方位,冷哼一声,却要站身李虚毅身后帮忙指点。
偏生李虚毅听得此言,勒着夜斑鸟即刻停下,翻使得天之凌一个扑到了前者身后并及时贴抱过去,若非如此,指不定还会就此跌了下去。李虚毅顿觉温香袭人,只中间别含着沁心透体的冰寒,宛若腊月斜梅偶然斜伸如怀一般,难有旖旎。
但天之凌很快玉脸俏红地躲了开去,与前时在剑城禁制中的妖娆调侃似是别作两人,独有慑人风情还是依旧。无由女趁着此际的泊停,喘息定气说道:“无由女在此谢过两位了。”
李虚毅在天之凌的指挥下,几乎是将夜斑鸟驾驭着调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才语调慵懒道:“呵,你真的不准备说出你的本名么?其实就是你不说,通过你先前的自旋阵图和单人剑阵,我也能猜出你是李筠节度使的夫人——钟小婉了,很高兴我们是同一阵营的。”
天之凌似是知其余意地补接过去说道:“可能,我们不是特别清楚你为什么易容潜伏在名剑城,该不会真的是为了利用佛宗秘法来医治习武后遗症吧。”
无由女敛眉说道:“两位都是妾身的救命恩人,妾身也不必过多隐瞒,不错,妾身正是年前逃窜在野的钟小婉。为了报答将军的知遇之恩,妾身不得不强修武学,复仇赵氏一族。
只可惜《锦绣玲珑阵图》条件苛刻,我初学之时效用强悍,到最后就受着逆气侵袭,不得已,只能上崖另寻《六祖坛经》医治顽疾,以佛宗作为饶恕罪孽的法门。”
李虚毅沉吟道:“看来,罗秋生所说倒也属实。对了,慧嗔大师月前让我们前去探究的是什么任务,我们可以一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