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无痕却忽然回转过身对李虚毅道:“你可记得你的紫箫阿姨是何时被节度使大人纳为侍妾的?”话过之后他便觉得未妥,好在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唇音微动的直线传达。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和紫箫极熟悉的人,可他在李重进帐下听命的这几年偏偏和她似熟非熟。
温格却在这时一下切断李虚毅还在痴醉中没有反应过来的回复,懒洋洋道:“刀叔叔,你和小毅子老是用这种读唇术,小心我也和温文连串起来弄个闷肚传音。”刀无痕只是轻笑着抚摸了下温格的头,十六岁的温格只是笑得异常灿烂将同样动作都施张到李虚毅脑畔。
“嗯,刀叔叔你刚才有话问我吗?我记得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是了,紫箫阿姨可并不像那个什么前辈高人的幺庭筠只会吹箫,她会玩的乐器可多了,胡笳和琵琶都是哦!”
刀无痕不由得自己都叹笑起来,从那时一路漂流到扬子江被李重进救起,他的记忆便总是残缺得失掉了仿佛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他方才一时偶来的思绪闪烁即逝。
“喂,怎么老从你口中说起什么紫箫阿姨,都不跟我说说你和你娘的事,亏我都把小时候和我娘玩闹的事情偷偷告诉你了。”
温文忽然粉嫩脸蛋上飞升出一抹淡红低问道。“我不跟你说过的嘛,不要提这个话题,过去现在以后!”李虚毅似是极为气愤地回馈了一句,却差点把温文吓成哭腔弱弱地躲到温格身后,温格刚想呲牙裂眉地向性格古怪的李虚毅扑去。
而人堆前边的‘胡通天’仿佛已经将店小二提凑到桌的一壶滋润小酒喝得干净了,他伸手将十来串铜钱收进袖怀道:“‘蛟面游龙’赵匡胤这人,当真老朽生平仅见,武功出类拔萃不说,智谋权争也是百年独见,也许现在该叫他万岁爷才是,不过咱江湖中人向来喜欢用名号代替名字。
单论武功,十二年前的花妃仙年方二十七岁,并未像现在这样设楼建派,隐然有在江湖五派中插足而立的偌大势力,她当时还身穿着一袭桃红花衣,从南唐的剪燕春头打马而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女娃……
啊?我这都在说些什么,看到众位大笑不止的样子老朽觉得刚才的用语效果颇为不错,嘿嘿。”他在巧妙掩饰自己情不由衷的失态。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时客栈内的气氛变得诙谐而活跃起来,难不成这老气横秋的胡通天在当年还是花妃仙的倾慕者之一?
李虚毅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语气过烈便脸含歉意地对温文道:“温文,你现在可别赌气不听哦,你昨天不说要学武的嘛,说不定你能成为下一个花妃仙呢!听那个傻老头痴缠不尽的蠢话来看,定是个极美的人儿,等我们去了名剑城再让刀叔叔把你带到百花楼去拜师去!”
温文这才像野花开旋般松去撅起的小嘴,故意气哼哼道:“你说的,和我拉钩!”温格却急切敛着神色道:“你们俩都别吵,江湖传说都不好好听又如何成为他们。”
李虚毅却满不在乎道:“听了就能传说吗?那我恐怕也成为大诗人而不是武痴了,何况我觉得我有朝一日能随心所欲地取代他们中任何一人的位置,是的,是随心所欲。”
刀无痕心头微动,只是静极地回看了李虚毅一眼,却发现他胸膛挺得极高,垂在裤线旁的手也坚决有力地握成了拳头,很明显他是认真而趋近于偏执的。
“对于花妃仙的武功,流言最切的不是她为何能在排名上击败赵匡胤,而是她十二年前在西湖波上以一人之力对抗涿郡的整个锦龙会,并且彻底将锦龙会的势力死锁在冀州境内。
她以流衫飞袖所使出的‘霓裳千幻舞’可谓风花雪月影尽是臂助,能在瞬间利用烟飘雾起的弥漫用第七重功力魂意相引来穷耗阵中诸人的心神,更兼临水还可以制造虚实相生的花形幻变。
后来赵匡胤兄弟三人回到故里重整这股二流顶级势力,虽然向江南一带虎吼着要与花妃仙决一雌雄,但终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花妃仙还是安然筹划起隐处建立百花楼以字安并且自保的措施。
嘿,‘蛟面游龙’赵匡胤也是聪明,连拢带拉并且借助自己军备上的威望,将数派争雄的江湖统筹成锦龙会一家独大的局面,若放在这当下,他或许卯足劲能跃居到第三,至于上面两位刀与剑的传说,颇可媲美汉朝时候汉高祖刘邦的三尺剑与西楚霸王项羽的霸王枪了。”
“你是说名剑城城主青尘子的水颜剑与后唐庄宗李存勖的关侯刀?就在十来年前两人还在洛阳都城皇宫的琉璃瓦上决一雌雄呢,听说激战一日夜连损宫殿无数。
到最后李存勖还哈哈大笑地称这一战大快生平,让他在最威武的戏子曲调中赢下了称国后的最大胜利。唯一可惜的却是,当时青尘子虽然三十四岁却还没有达到剑术的顶峰。”说到刀剑,“韩家三画剑”韩彦格外感兴趣地问了一句便滔滔不绝地直往下说。
温格突然在这时冷着脸颊捅了李虚毅一下,低声问道:“喂,你知道什么第六重第七重功力么?哦,就是什么魂引之力来着。好像名家高手都有这么个高低重数的,偏偏我练鞭子那么多年都没听我爹提起过。”
李虚毅摸了摸鼻子不懂装懂道:“孤陋寡闻了吧,像你们用鞭的哪有什么功法,只是耍戏弄舞玩得花哨罢了,像我学刀是肯定有的,我还知道最高阶是刀魂引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