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陆府,奇天云不由得一阵轻松,他无心去猜测陆盟主到底找他所为何事,也不愿去想陆晓清下次再见到他时,还会有什么过激的言行,只是一个劲地在想下午该干什么事。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只好先回客栈再说,肚子都快饿得受不了了。
一进门才发现波浪子他们正热闹地坐在那里,有说有笑地吃着。见他回来了,林雪忙跑去把他拽来吃饭。坐下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哎?漂游兄怎么没来吃饭啊?”
波浪子抢着回答:“他可能消遣去了吧,刚得了一大笔银子呢?”说着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柳叶子。
奇天云想起那天有个酒鬼,塞了一叠银票买了他一葫芦酒,心下释然。
因为满桌子人都感觉到了,柳叶子心里郁积的不满,因而每个人脸上都不敢,露出十分喜悦的神色,刚才的兴奋早已一扫而空。
看着这种情形,云中子暗地里给波浪子使了个眼色。
波浪子马上把话题转到奇天云身上:“奇兄,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那个卖书的,老人家那里闲逛啊?怎么样,有没有碰到什么好玩的事啊,说来听听?”
柳叶子一听到那个古里古怪的老人,忽然忍不住“扑哧”一笑。
波浪子见已奏效,就不停地向奇天云挤眼睛,奇天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捶了捶后脑勺,作沉思状:“好玩的事倒没碰到多少,不过虎雀镖局的总镖头那天带了一个很年轻的镖师亲自去他的书摊上,给那个镖师买过一本剑谱,还有那个女捕头于彩瑶,也因为追踪拈花公子到这里来了,她还差点想逮捕那老人家呢。 ”
“啊?什么?真有这样的事?”云中子放下筷子猛地抬头瞪着他。
奇天云吓了一跳,知道若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就没办法吃饭了,只好摇头道:“唉,其实也没什么,于彩瑶说只要在京城发现拈花公子,就布下天罗地网将他抓回去拷问。那老人就说也许那个拈花公子会改邪归正,那她就抓不到他了,结果于彩瑶听他这么说,就发怒了,说这老人替他说话,硬是要人家回答到底是,拈花公子的同党还是他的爷爷,若是答不出来的话,就要拿他归案。”
波浪子乍舌道:“这个于彩瑶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啊,这种脾气还当什么捕头?”
柳叶子不以为然地道:“你懂什么,不论哪个姑娘一听到cǎi_huā贼的名字都是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才能解恨——先别说这个,后来怎么样,她真地抓了他吗?”
奇天云挟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道:“那倒没有,那老人说他既不是那人的同党,也不是那人的爷爷,请她动手抓人。”
当大家回过神来时,齐齐大笑起来,想到于彩瑶当时的表情,波浪子更是笑得直拍桌子。
饭后,奇天云一时还想不起还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只好先到那个卖书老人那里看看再说。
远远的就听见一片扰攘之声,仔细一听才发现,其中有一个人嗓门最大,等看清相貌后,不禁愕然:原来是一个穿着袈裟的秃头和尚,手里还拿着一根铁杖,粗眉大眼,满脸胡子。
旁边一人问道:“我说大愚啊,你不在寺庙里好好地当你的和尚,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愚颓然道:“别提了,老子在那破庙里算是受够了鸟气,一点荤腥都不许沾也就算了,偶尔跑到外面喝了点酒,结果满身酒气的回去了,还要挨一顿训斥。这也罢了,那次老子在树下打盹,偏偏有一只该死的乌鸦在头顶吵个不停,吵得老子心烦透了,于是捡起一个石子朝它丢了过去,这家伙才乖乖地闭上了鸟嘴。
“可是又被住持给发现了,他就说我杀生,犯了佛门大戒,要逐我出寺,他奶奶的,出寺就出寺,怕他个鸟!老子出来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老子就不信,出了寺就不活了!”
那人也表示赞同:“我就说嘛,就你这不服人管的脾气,还出个什么家,你早晚会出来的,如今可被我说中了吧?京师之地繁华得很,乐得逍遥自在,你瞧,这里就有个混饭吃的。”说着指指人堆里的白胡子老头。
大愚疑惑道:“这老儿是干什么的?”
那人大笑道:“说出来你都不相信,他是卖剑谱的,不光卖剑谱,也卖刀谱、拳谱、掌谱什么的,什么都有,没听过吧?在长安城里,遍地高手,武林世家云集,他竟敢在这里摆这种摊子,人家那些高手是不屑与他这种小角色计较,否则的话,早砸烂了他的摊子。”
“哦?”大愚挤进人群,仔细瞧了瞧,见他安详地坐在墙角,嘴里吐着白烟,白烟刚好将书堆上方全都笼罩住了,也将他的面貌若隐若现地笼罩住了。
大愚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由得想起寺庙里的上一位住持。他那时正逢人生失意,差点想自尽,他失魂落魄地东游西逛,不知怎么就来到了那座寺庙的后院,忽然看见一棵大树旁坐着一个老和尚。
那时正是正午,太阳火辣辣得照着,而他却坐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地盘膝坐着,闭目合十。大愚见他坐得那么安稳,有些不解,一时也忘了自尽的事,就走了过去。
刚想发问,那老和尚却先道:“你犹豫不决,畏缩不前,毫无生气,是否大感灰心丧气,此生了无生趣?”
大愚惊讶道:“老和尚,你怎知道的?老子本来只想问问你怎么能在大太阳底下坐禅呢,我怕你再坐一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