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游子摇了摇所剩无几的天山雪水,喃喃道:“两位侠士,剩下的这些都留给你们吧。”他把葫芦放在木牌前的地上,转身离去。
奇天云也随他一起走,却见苗若雨还站在那儿不动,便道:“苗姑娘,你不回去吗?”
苗若雨忙道:“哦!我等会儿就走,你们先走吧。”
奇天云走出墓地老远时,仍不见她过来,好奇地想去瞧瞧她在那儿干什么。
他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后,见苗若雨紧张地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其他扫墓的人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木牌前,拿起地上的葫芦,又环视了一圈四周才放胆拔掉塞子,“咕嘟咕嘟”大喝了两口,喝第三口时,倒了半天,只滴出最后一滴来,她埋怨道:“啊?怎么就没了?”言罢拼命想再倒出一滴来。
奇天云心里好笑,偷偷地走开了。
残月如弯刀,高挂天边,夜里颇为宁静,只是湍急的河水依旧不停地翻滚,发出此起彼伏的声音。漂游子站在上游,听着涛声,思绪万千。
奇天云朝他走去,远远地大喊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在河边,果然给我找到了!”
他手里提着两个小坛子,快步走着,“我想你没酒喝应该挺难受的吧,可惜这里没有天山雪水,只好到村里打了点别的酒来给你解解馋。”
漂游子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尝了一口,“此酒用来勉强对付一下倒也不错。”
奇天云灌了几口后才道:“漂游兄,那两位突厥义士,我想我应该见过他们其中一位的后人。”
漂游子不由得动容道:“哦?当真见过?什么时候?”
奇天云又灌了一口,“就在我下山之后见到的。那位突厥义士本来也有一对儿女的,可是遭人追杀,全家都被杀了,只剩下一个叫阿依奴儿的姑娘逃过一劫,我遇到那位姑娘时,她正碰上仇家派来的杀手,不过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很镇定自若,她当时还叫那个杀手等一会儿再送她上路,结果,她祷告一番后,便拔刀自刎。
“想必她一个人偷生于世,也觉得了无生趣吧。当我远远看到那姑娘自刎时,我心里虽然很难过,可是又觉得对那姑娘来说,那恐怕是让她摆脱现实的残酷折磨,获得彻底的解脱的最好方式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漂游子没有出言相问,让他继续讲下去。
奇天云接着道:“那个杀手,本来是受人钱财来干事的,可他见那姑娘在他面前自刎之后,居然上前去替她止血敷药,而且还守在她身边一直守到天黑,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你是说那杀手不是一个称职的杀手?”
“可以这么说吧,你知道吗,那个杀手和那个突厥姑娘在短短两天之内,居然互相喜欢上了对方,我们分道之后,我想他们可能躲到哪个角落里过日子去了。”
“如此说来,我也不用去报找她报恩了?”
“那可说不定,她的仇家若知道她还没死,一定会再去杀她的。咳!世间怎会有那么多仇杀?”
俩人都不再吭声,静默了许久后,漂游子忽然道:“苗姑娘,来了多时了,怎么还不肯现身相见呢?”
“嗯?”奇天云往后面的树丛望去,果然见到苗若雨极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其实她躲在那里已经很久了,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漂游子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气宇轩昂地昂首站在那儿,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气概,特别是他喝酒的样子更是独一无二,若他和村里的那些男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全然无法相比,不由得不让人心折。她站出来后,支支吾吾的,都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在月色下,她脸上的神色没法看得很真切,但是奇天云还是能瞧见那一丝尴尬,为了不让她更加尴尬,他把头扭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啊?”她明知故问道。
“我明天该走了。”漂游子简短地道。
“啊?这么快就要走吗?”苗若雨掩饰不住得着急,“你不会还在生我爹的气吧?他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嘛。”
“哈哈!苗姑娘,你当他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其实是有事要去办,你这么心急,一起上路好了。”奇天云说得她忸怩不堪。
“我,我先回去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我,我去送你!”她说完这些话就像逃命似的溜之大吉。
“看来漂游兄你是甩不掉她咯!”奇天云打趣道。
漂游子没有表现出那种被人讥笑时的不好意思,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奇天云也没再说什么,他在想着未来的一些茫茫无期的事情。
这天晚上,奇天云实在困得不行时就地躺下睡了。
本以为一定会一觉睡到自然醒,结果却被一阵焦急的声音给吵醒了。
“咦?人呢?昨天还在啊,不会就走了吧,到底哪儿去了?”
听声音不用说一定是她,奇天云揉揉眼睛爬起来,“人都走了,你还找什么呢?”
苗若雨拼命摇头道:“不可能的!村里没有一条船开走了,他怎么过河的呢?”
奇天云就着熹微的晨光朝对岸瞧了瞧,发现那边山上有一个青衣身影一闪而过,没入山中,于是道:“人已经到对面的山上去了,没有船还不是照样过去?”说着指指对岸。
苗若雨还是难以置信地道:“没有船,他怎么过去的?”
奇天云正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