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天云那时只觉得这城堡有些阴森恐怖,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却简直就是,不见天日的幽冥地府一般。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一座昔日辉煌的偌大的城堡,一旦衰败了,长久没人住了之后便会成了冥府一样的地方呢?还是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毕竟那晚和他一起睡在火堆旁的几个行路人,便能安然而眠。
然而那不过是因为他们并没有亲眼见到,一个蒙面人拿着利刃半夜三更的在墙壁上刻下满腔怨毒之意。难道就是因为墙上的凌乱的手迹,所以才让他觉得分外森寒恐怖?
虽然第二天白日里,云中子又和他一起进去瞧了瞧,但是这件事情,恐怕云中子也早已忘却了?
此时,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已不见了,单只是一个在墙上挥舞着利刃的黑影,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黎家如今在世的人,除了黎琛之外不知还有何人,那个黑影到底是黎琛还是别人呢?一想到他,想到黎家堡的那个黑影,奇天云总觉得,自己所面对所经历的这一切阴谋暗算,都像是跟他有什么联系似的,虽然眼下还无法得出什么结论,而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想随意诬赖人,便摇摇头暂且打消了这念头。
仔细想想,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其实也跟在幽冥地府中寻找出路一般艰难,只知道随时会处于危险以及阴森恐怖的境地,但前方的道路却是晦暗不清,这也难怪他总是处在迷茫之中了。然而阴影总在头顶盘旋着,并缠绕在左右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又该怎样将其摆脱掉,从里面走出来呢?
然而旁人即便想帮助他,恐怕也看不清他身处的地方,因而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又有谁呢?
不过只需将眼光稍微放长一点便能推测得到,其实处于迷雾中的不只有他一个人,他所认识的人中便不乏其人,漂游子和傅家多年的恩怨,未必便与他们毫不相关。
然而其他的人和事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而他们的阴谋所真正仰赖的恐怕还是剑主。
这所有的阴谋真地是,从七年前便开始酝酿的吗?
不,应该比这更早,或者说一切都是围绕着昔日守剑山庄的种种传言而进行的。
实施阴谋的人,未必便真地相信此剑会有什么威力,但既然江湖中人,对此剑未曾显露的威力总是念念不忘,只要好好利用一番,自然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倘若换做是另一把剑的话,就算有人将它夸得天花乱坠,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会理睬的。
更何况在天下太平之时,剑在人心中的地位本就会大打折扣,很难再找到像天外之剑那样过了近百年之久,还有人惦记着的剑了。
但是只要此剑一直不在江湖上出现,那么即便是还惦记它的人,也总会渐渐淡忘的,此剑震慑的功效当然也会削减了,到那时策划阴谋的人见无利可图,便会自己打消念头?
这念头才从脑海中冒出来,他便将其掐灭了,如此想法的确太天真了,人家连绑架昔日守剑山庄的庄主西门伞的念头都有了,又怎会那么轻易就罢手呢?他们不掘地三尺将剑主挖出来是绝不肯打消这念头的。奇天云有些无奈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像我这样什么事都做不成的人,竟会成为众矢之的呢?天理何在啊!”言罢,便听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忙坐了起来。
###第三〇六章 伪装之身
奇天云扭头朝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被枝叶挡住了视线,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心想自己明明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怎么会传那么远呢?还是那人是自己发笑,并不是听到他的声音才想以此来引起他的注意的?看来应该是如此了。
一想到遇见的很可能是陌生人,他便又躺了下去,依旧仰望着渐渐地快要消散殆尽的白云,继续想着他的难解之谜,他的身影隐没在浓密的树叶之中。
“哈哈——晓清,我看你往哪儿跑!”这声音煞是耳熟,奇天云脑海中马上现出一道英俊不凡、勇猛刚烈的身影,不由得暗叹了一声,这世界真小啊,他在这里无所事事,倒遇上司马风和陆晓清在这里快活地追追打打,真是羡煞旁人啊!
奇天云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绝不在情人相会的地方出现,以免听到种种甜言蜜语,以及亲密举动,以免羡慕和嫉妒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却只能暗自认命。但是现在这声音,却都已在耳朵所能听到的范围之内了,可见人也在不远之处了,想躲开也来不及了。
笑声逐渐往这边逼近,并夹杂着一声娇嗔:“你走开!谁要你跟在后面!”
想不到时隔多日,这二人竟还是像一对冤家似的,一凑到一起便总是有没完没了的争吵,不过吵得越多恐怕便越会增进感情?
奇天云正自胡思乱想间,这笑声和嗔怒却已经很临近了,不消一会儿,连这说话的人都已在不远之处了,只要他愿意坐起身来便能看到他们了。但是奇天云很不情愿坐起来,倘若只是遇到司马风一个人倒还无妨,然而假若是只遇到了陆晓清,或是两个都遇到了,那可就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实在是怕掺和进他们二人的感情纠葛里面去。
“走开!别来烦我!”陆晓清的声音中充满了躁怒,“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啊!”
“唉!”司马风这才无奈道,“我看你不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是想找个人陪你?”
陆晓清不悦道:“要你管!”既而又道:“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