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难道你进得屋子里来,都不脱下斗笠?”阿芙故意刁难冬青,她进得这房间才发现玉妓喝了酒,须得酒气散去才可以传功与她,冬青明知道如此,也不好好看住玉妓,竟然幽会男人。
阿芙想起来就气了,大口喝尽了杯中茶。“把斗笠脱下!”
冬青叹气,柔顺地脱下了斗笠,阿芙看去那张脸,她便看到了极其美艳的半张脸,好生美艳,要是这张脸放到秦淮河畔,她哪里需要学什么技艺,只要一个眼神,便可以使得整个北朝的男子为其倾倒。
任何言辞都不能形容这半张脸的美,正如任何言辞都不可以形容外半张脸的恐怖。那张脸布满肉虫似的疤痕,那些疤痕鲜活扭动着,不知道是怎样造成的,却如活着的一般,犹如倒了一盘子的肉蜈蚣在其上。
阿芙不忍看着,便拧头开去。
冬青以为她是嫌恶,眉头一皱,就要带回斗笠。阿芙也没有阻止,只是行身进内室,掀开帘子来,便可以看见美人妆容未卸,满头狼藉,依偎在胡风软枕上,并把那软枕沾得湿湿的,眼角也有泪痕。
“虽说她平日不记得右使大人你,可梦境中总会叫唤你的名字,听见你的名字也有所动。”冬青摭拾起落在地上的铜壶酒杯,看来真是少看着一刻也不可以,这人喝了那么多的酒,明日起来,定要喊头痛了。
“是么?”阿芙看着这人的容颜,忍不住伸手去拭她的脸,低声呼唤道:“阿月……姐姐来看你了。”
玉妓便落下泪来,似乎是嗔怪的口气,也不禁捶打着被褥。“姐姐,阿芙姐姐,你为什么要丢下阿月我一个人……”此际梦中呓语,确实如冬青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