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吗?我以后就叫做八号了……呵,本就是没有名字的人,还谈这些作甚?”
在这十三个奴隶之中熊不认识任何人,他有的只有信念而已了。
“好了!干活了!我是你们的吴管事,以后谁敢违抗我的命令,嘿嘿。”那个滑稽的管事笑起来连眼睛都找不见了。
熊见过阿圣的风度,再看这儿的管事只觉得这等猥琐之人怎能任职管事一职。
只是再回想自己,只不过是人家手下最卑贱的奴隶而已,有什么资格再去品头论足!
熊只是苦笑着,尽量抚平自己的心态。
今时今日也只得这么安慰自己了。
今天的活计并不重,只是把院子里的野草清除干净。
但是仅仅是这一项看起来简单的活计却也让这十三个人忙活到了子时。
并不是这个活计有多难,只是那束手束脚的铁锁链实在让人灵活不起来。
麻木的毛病似乎已经蔓延到手了。
熊回到了奴隶的住所——一间小小的砖房。
这已经比以前的那个破败的茅草屋强了不少。
这就是自己以后的栖身之所了吗?还算是不错了呢。
熊的嘴角挽起了一抹苦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随遇而安”了?
“好了!今天你们就休息吧,明儿一大早太阳没起的时候王一王二去院子里扫灰。王三王四去砍柴,王五王六王七准备搬砖,王八王九挑水……”
“王八……”
念到这个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贼眉鼠眼的管事更是笑得猥琐,
就连其余的几个奴隶的眼里也全是**裸的嘲讽。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明明已经在底层了,却还要嘲笑比你更不幸的人。
可是熊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可不就是一只缩头王八么?这个名字还是挺贴合自己的身份的。
“睡了睡了……”
听完了训话,大家都四散开去。
熊自己随便找了一个角落蜷缩起来。
他,极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他想好好的休息。
但是他睡不着。
原本已经麻木的手脚现在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熊就这样靠在墙上,冰凉的墙体不停地吸收着他的体温。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无神。
门外落锁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难道这些家伙还怕他们跑掉吗?
在这曲折的大院里,在这残酷的现实里去哪儿不是一个死字?
现在的熊只能在心中默念,希望会有奇迹的发生。
夜半,不知道哪儿传来了细微的笛声,轻到几乎不可闻。
但是熊还是听到了。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想起了掀起盖头时岚那美艳的模样。
他想起了婚礼前夕和岚一同合奏的那曲《凤求凰》。
他想起了尚还年幼的时候岚总喜欢把诗句轻轻吟唱。
空荡荡的思念全部都是岚声音的回响。
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在心中无声的流淌。
当然,思乡的自然不止他一个。
熊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他想睡着,因为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他又不想睡着,因为他一闭眼就满目血腥,如堕修罗地狱。
天,已经蒙蒙亮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现在应该还在熟睡。
即使是门口看门的大黄和小黑,现在也流着哈喇子蹬着短腿,说不定他们梦中的就是美味的肉汤。
“干活了!干活了!”门口传来了那个催命的声音。
砖房的大门开了锁,那个吴管事就一脚踏了进来。
“别和死猪一样躺在这儿!买你们来又不是让你们享福的!”吴管事狠狠地踹了其中一个奴隶,其他的奴隶连忙起身,唯恐牵连到自己。
“哟,还给老子装!再不起来当心老子抽死你!”见那个奴隶还是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吴管事就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疯狂地踹着那个人,他似乎忘了那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刻意任意虐杀的玩具。
熊皱了皱眉头,他似乎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排在他前边两位的六号。
而这个六号在他的印象中也是个极其文气的人。即使再饿也是会保持一些气度。
这也是熊能记住他的原因之一。
“水……”突然六号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声响,声音实在是太轻,就像是在喉咙口卡住了一样。
六号艰难地翻转过身子,只见他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的面庞,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他的手上和脸上因为很久没有清洗也全是污泥,根本看不清楚本来的模样。
“好!你要水是吧!拿水来!”那个吴管事一招手,编号是二号的奴隶就急忙应了一声是,笑得十分谄媚,拖着重重的铁链笑嘻嘻地挪了出去。
其他的奴隶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二号远去的背影。
真真是一个惯会吹溜拍马的人!熊在心里想着。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水来咯!”那个二号吃力地捧着一个破水桶,两条腿都叉成了丑陋的八字,就这样从门槛外边挪了过来。
那个吴管家做了个手势,二号心领神会,笑得更加殷勤。
但是那个吴管家却没正眼看过他。
只有自己轻贱自己,别人才会轻贱你。
“哗啦!”大半桶水就这样浇在了六号的身上。
“咳咳咳……”可能因为呛到水了,六号不停地咳嗽,像是很痛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