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的话让乾隆面色一沉,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兰馨,兰馨只觉心头一阵凉意掠过,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缩到了一边。
“皇上,这话也是新月格格亲口说的,人家空口白牙乱说什么。”皇后看不过了,拉过兰馨只凉凉地继续雪上加霜。
“行了,这是宫里,这种话也是混说的!那个新月一听就知道是个不着边的,你堂堂皇后也跟着不着边起来!”乾隆一听皇后这话,怒极,大声地呵斥道。
“皇上,臣妾也是忠言逆耳,指不定已经不清不楚了呢,还不一床大被掩了也好给忠勇公家留些体面。”皇后却倔劲上来,只昂着头回嘴。
“你!你!你!”乾隆指着皇后半天,然后一挥手,“真是不可理喻!”眼看就要发飙。
“皇阿玛息怒,皇额娘也是急了,并不是成心的。”兰馨见此情景,心底即使颤颤的,也不得不上前打圆场,“俗话说无风不起浪,皇阿玛不若听听新月格格是怎么说的再做打算。”
“不必了,瑶林从小在朕跟前长大,如今朕不是信他倒去信一个来路不明的祸头子的话,皇后以后也要知道轻重缓急才好,不要听风就是雨的。”乾隆却是冷哼一声,他一向来好恶极其分明,心里已经厌极了那个刚来就搞得满城风雨的新月,连见都不想见了。
皇后脸一白,还待争辩,被兰馨暗暗拉住,只得压了压满腔的委屈,道:“皇上如此,臣妾也无话可说了。那这新月格格臣妾便安置到西三所了。”
“你明知西三所里住着绵绵,和嘉也时不时要过去,你把这么一个祸头子扔过去,而且她身上还带着孝,你到底安着什么心!”乾隆一听,却是越发生气,指着皇后的鼻子大骂道。
“臣妾不过按着规矩办事罢了,皇上不要随便污蔑臣妾。”皇后整个人都气得一颤一颤的,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什么规矩,西三所向来是给公主住的,这个新月算什么,她阿玛还犯了这样的滔天大错。”乾隆脸都红了,从鼻子里喷出气来,音量也压过了皇后。
“那就让新月去住富察家啊,正好成全了他们英雄美人。”皇后恶意地一笑,更加的口不择言。
“咣当”一声,炕上的桌子被乾隆狠狠地翻到了地上。
“皇阿玛息怒啊,皇额娘不过是担心新月格格难以安置罢了。”兰馨大惊,忙跪倒在地,抱着乾隆的大腿哀求道,同时不断地朝皇后打眼色。
皇后也不知哪根筋又不对了,对兰馨的暗示并不理会,只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身子却微微地发起抖来。
“皇上,皇后娘娘,都是新月的错,都是新月奢望了!”这时一直在偏殿的新月偏偏听到动静闯了进来,一见此情此景,立即满脸是泪,哀哀地看向乾隆。
“你就是新月?”乾隆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弱柳扶风的白衣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奴婢是。”新月偷偷看了乾隆一眼,被其中的冰寒吓得低下头,哽咽地回道。
“听皇后说,你想与你弟弟一块?”乾隆的眼光闪了闪,继续问道。
新月不由得眼睛一亮,感激地看了看皇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朕今日就给你们姐弟一个恩典,将淑芳斋赐给你们,正好给你们父母守孝。”乾隆闻言,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可是?”新月一惊,正要反驳,却一眼撞进乾隆幽深的眼睛里,那些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这事便由皇后安排了。”乾隆站起身,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切忌人多嘴杂,宫里不要总是风言风语的。若是人手不足,舒妃也可搭把手,实在不行,令嫔生产了也可帮把。”
“臣妾记下了。”皇后的脸又白了白,她那股气性已经三而竭了,此时心头窜起一股又一股的凉意。
“很好。”乾隆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新月一眼,然后便走出了坤宁宫。
皇后见乾隆走远,才一个踉跄摔倒在炕上,刚才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容嬷嬷忙上前扶住她,给她揉捏已经麻了双腿。跪着的兰馨顿时瘫倒在地上,新月也是如此,只是她哭得更加凶了。
皇后见状那一股子恨意有了发泄的对象,死死地盯着埋着头哭得伤心的新月,只恨不得拿绳子勒死她了。什么好处没得反而白惹一身躁。
“皇额娘,皇阿玛看着呢。”兰馨见状,也顾不得自己,喘着气提醒道。
皇后顿时有气也发不出来,一张脸白中带了青,只嚷道:“容嬷嬷,你替本宫去办了,本宫是一眼都不想看了。”竟是直接将新月姐弟发落去淑芳斋了,那里本是个看戏的地方,又没经内务府修缮,能不能住人还两说呢,何况宫里捧高踩低的多的是,新月姐弟被帝后同时嫉恨,是注定要受苦了。
事到如今,兰馨也不好说什么,只同情地看了眼新月。
乾隆出了坤宁宫,到底多了桩心事,努达海也好,那个新月也好,言词烁烁的,皇帝总有些疑心病,何况福康安是他最喜欢的子侄,自然爱之切责之深,便吩咐了暗卫,将此事好好查查。
“你与那个新月格格到底是怎么回事?”与乾隆一样担心的还有福康安的亲爹傅恒,他倒也不用迂回,直接逮了儿子进了书房拷问。
“阿玛,儿子真的冤枉,不过是她被山贼劫持的时候,儿子一箭射过去结果了山贼而已。早知道会闹成这样,还不如一箭射死她呢!”福康安是满嘴发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