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道:“是,徐才人,武才人。”唯有萧蔷撇了撇嘴:“你们俩这回得意了吧,圣眷正浓,这殷德妃的位置简直就是让给你们的,那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帮一同进宫的小姐妹啊!”徐慧不愿与她争执。武媚娘却说:“这孩子,赶紧别说这没轻没重的话了吧,朝廷出了大事,咱们后宫这些伺候人的,别多嘴就是好的,谈什么眷顾,说什么圣宠。”萧蔷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走了。只见小端子捧着一尺白绫,一壶鸩酒小步从甬道走来,见过二位才人便立在了门口。
屋内的张公公打开漆盒的暗格,里面没有珍宝,只有一块发黄的粗布,缓缓展开竟然是一封血书,他顿时老泪纵横。张公公语声凄楚:“殷大人,仁贵有愧您的嘱托,没能给您一家老小二十七口报仇,现在又搭上了大公子和小姐,没脸到那边见您啊……”
徐慧虽站在屋外,却听得真切:“看来,这张公公入宫前就是殷家的旧人了。”武媚娘接口道:“想那殷家当年也是随……”徐慧捂住她的嘴道:“别说了,言多必失,我们走吧,给公公留点尊严。”两人说罢转身,示意小端子完成他的使命。
张公公颤抖着点火将布烧了。小端子捧着两样东西,不知该怎么开口。
“张公公,张公公。”连叫两声,张公公才回头看了看他,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
“这就不必了。”说着用手中点火之物将周身引燃。小端子见状扔掉手托之物,就要扑上去。
“张公公。”小端子话音未落,只见轰得一声,屋内的各种草席、棉布、织物全都烧了起来。转瞬张公公就被火光吞噬了。
武媚娘和徐慧赶紧拉着小端子退开十步。“怎么烧得这样快。”武媚娘觉得好生奇怪。刚散了的众人又聚集了起来。萧蔷也快步转了回来:“怎么回事?”徐慧眼尖发现四个屋角处都有一个没见过的红漆木桶,“那是什么。”出言便问,脚步却不敢上前。
萧蔷撞着胆子凑近一看:“是油,只剩半桶。”徐慧捂住心口:“怪不得烧得那样快。”小端子还要去抢救,被赶来的小太监拉开。小端子嘶喊道:“张公公,你这是何苦啊!”
武媚娘此时显得格外冷静:“所谓杀身成仁,张公公看来早就准备赴死了。”此时火势逐渐蔓延开来,赶来的人来不及浇水灭火,火苗就已经蹿到了木桶边缘,武媚娘高声呼道:“大家快闪开,躲远一点。”说罢一扯萧蔷,指挥着众人退后。 火焰升腾而上,整个屋子都着了起来,火势十分凶猛。
白雪覆盖的太极宫,西边掖庭宫一角,浓烟四起,火焰升腾。
太监慌乱的喊声:“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红红的火苗在白茫茫的宫墙内显得格外刺目。
韦贵妃身着便服,心烦意乱,与玛瑙二人在乾祥宫后殿的空地踱步,一只鸽子飞来停在她的肩上。韦妃表情一松,嘴角泛出一抹微笑。玛瑙伸手一劈,擒鸽在手。
角门柴房的雪还没有清理干净,韦妃却不顾裙裾拖在雪中,从鸽腿上拿下写有字迹的丝绢交给玛瑙烧掉。接着抽刀,杀鸽,一气呵成。一只大白猫喵呜一声蹿出,玛瑙熟练地将鸽子尸体扔给白猫,白猫叼着鸽尸跑了。韦妃将蜡丸打开,取出一个红丸。红丸上包裹的丝绢亦有字迹。
韦妃定睛看罢烧了:“泰儿果然好计。无论如何,就算龙潭虎穴,今日也要去闯一闯。”攥着红丸,韦妃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甘露宫。李世民面目忧虑,正批阅奏折,举着笔,忽然一团墨滴下,污了奏章。
扭脸对着王德:“研的什么墨?再来!”王德忙从李世民手中接过狼毫笔放下,搀扶李世民起身走动,然后转身研墨。“慢点。”李世民出声又道。虽只是这两个字,却让王德知道,李世民想拖延签署德妃处决令。王德一边放慢研墨的速度,一面试探到:“万岁爷是为德妃娘娘烦心吧?”被说中心事,李世民叹气掷笔:“这奏折让朕如何批得下手。”
“贵妃娘娘求见。”小太监进殿来报。“添乱!不见,朕忙着呢。”李世民话音未落,只见韦妃已不顾阻拦,进了殿门,李世民正要发怒,却见她跪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李世民问道。
“罪妇见过陛下,王公公。”没想到韦妃竟然是这番姿态。王公公赶紧扶她:“娘娘快起,折煞老奴了。”韦妃却执意不起:“陛下,罪妇此番前来,是求陛下降罪于我,格去妃号,将罪妇废为庶人。”李世民道:“你一口一个罪妇,如今牵连谋逆案的是德妃,你又何罪之有,为何跑来甘露殿添乱。”
韦妃又向前跪两步泣道:“罪妇正是为谋逆一案请罪,承蒙陛下眷顾,罪妇入宫十余年,身为三妃之首,不但未尽本分,为陛下添嗣,更是一叶障目,目中无人。前有因秀女之死冤屈武才人一事,已遭陛下唾弃,近日眼皮底下又出张公公勾结外臣谋逆之事。罪妇无能,不但不能替陛下分忧,还多次累及他人,肯请陛下降罪于我。”
李世民未料到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诧异:“你说的这些事跟德妃有什么关系?”韦妃泣不成声:“德妃妹妹与我交情十载,同在宫中侍君,她的心性别人不明,我还不知吗?妹妹一向贤良淑德,以陛下为夫为纲为君,齐王李佑确是她所出,但齐王尚且年幼,哪会有反心。殷大人和张公公自是罪该万死,可德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