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赫连祉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与异性一起的夜不归宿,这一夜他们是在青山顶上度过的。
夏末的夜晚不冷不热,经过了一夜的苦等在终于等来日出的那一刻大家都很兴奋。秦听韵是兴奋的想哭,赫连祉是因为极少这么出来只为看日出,环姜从不知道原来天天挂在天空的太阳竟然也能有人把看它当当作乐趣,她只是好奇,不明白日出时的太阳和白天的那个有何不同,看来看去还不都是太阳么。
日出时惊艳的一抹色泽将光线晕染的亲切,看着它升起就好像能感觉到自己快死的心,也在因此慢慢复活过来一样。
只是在暖暖的晨光蔓延到她肩膀她脸上时,有那么一刻她不经意想起了昨天,已经过去了的昨天。想起昨夜的凉,她想许多年过去之后,她应该还是会记得昨夜的吧,而后续的爬山或是看日出,则更像是插曲一般奖被轻易略过。
不是她薄情寡意而是,人性本生就是如此,一面要求着每日的衣裳打扮都要得体都要处处都做到精细为止,可是暗地里还不是会矛盾的做一些qín_shòu不如的事。一面说人生欢乐少有要珍惜时光,一面又放任那些抹不掉的黑暗记忆占据在大脑中,等到满的装不下任何事了,他们就会开始抱怨起人生苦痛之理,殊不知,那个他们口中左右他人命运的神根本就不存在,是他们自己要记住那些事,从没有真的出现过一双手在背后硬逼着他们记住。
这都是本性使然,疼的自然就记住,那些不痛不痒的当然也会更容易淡忘。
真要这么说来,那么穿衣服和不穿又有什么区别?疯子和正常人也无差别之分了?断然不能轻易这么下结论,矛盾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彰显伟大,也可以把你摧毁,一切不过就在一念之间而已。
环姜仍看不出太阳升起有什么好看的,所以没过多久她居然就背靠着后面的一块石头沉沉睡去,等到秦听韵他们准备下山时才发现了她。
“环姜?”
“看完了?”她起身打个哈欠,脸上带着些许歉意,那起身地动作偏偏如此不雅,却恰好能将她的身体扭转到背对那两人的地方去,也算是遮掩住她的尴尬。
本来可以不必那么着急着回去的,可秦听韵似乎是累了,执意要此刻回家,赫连祉也不好多做挽留,他也明白就算他说些什么都好,该走的还是会走。
马车又一次踩踏着清晨的宁静,马蹄声也许是因着速度的关系,听上去颇像是战场传来的急令,吓得人一听见就会立刻清醒过来,然后时刻准备着要逃亡。
这一路上秦听韵倒不是故意保持沉默,只因为环姜已经在打磕睡了,她也没个人说话,除了沉默别无他选,可是她偏偏最怕的就是沉默下来的时候,一到万籁俱静的时候心魔就会出来作祟。
没有人刻意提起昨夜那场表演,连偶尔说漏嘴的机会都没有发生过。秦听韵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聪明,永远知道说话是一门多么重要的艺术,可她却也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安心。心内想的是,多希望有个人提起昨夜的经过,而后她就会已巾帼般的状态斗志昂扬的说,“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爱我的我才不要,我有很多选择!”诸如这样曾不断在她脑海中设想过的情节,仿佛她不说这些话昨夜的告别就算不得是告别一样。
真的放弃一个人的话,非要等嘴上说出来之后心中才能释然么?恐怕并非如此,她不过是想要宣泄一种情绪,某种丛单相思种下种子的那一刻就已经伴随她左右的情绪,好似妃子不得帝王宠爱,又像千里马得不到伯乐赏识,那种郁郁寡欢不得志的心态,若是不在斩断之前说一说,也许春风吹又生,长了烧烧了长,永远都未必能够斩草除根。
但是,她的几句话能够起到警世自己的作用的话,今时今日她也不必落到这种自舔伤口的地步了。
“老伯,劳烦您在前头停下!”
秦听韵放下抬着的马车帘子,急急对外头说道,马车就此停下,一个后坐力差点让环姜摔下去。
“到……到了?”
“还没,我想下去走走这里头太闷,你跟着马车先行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不必担心。”
环姜擦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探出头去定睛一看,这前头不是绸庄么?!瞌睡虫再多她也立刻清醒了过来,莫非小姐要做什么傻事了?!
“不,不用了,我一个丫鬟坐马车回去太难看了,我反正也不困就陪着小姐走走也好,小姐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秦听韵冲她一笑,就很快下了马车,环姜不敢耽误随后就跟着下去。
“老伯,得再麻烦您帮我做一件事,清晨空气最好希望您能绕着京城的这条街再原路走一遍,之后再回去同王爷回禀消息,不知道老伯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呢?”
秦听韵自腰间掏出钱袋爽快的给了车夫老伯一锭银子,老伯自然眉开眼笑别说一遍,十遍都不成问题了。
待到马车离开原地后,环姜问她,“为什么不让他直接回去,他那么早起来能少走些路,早回去睡个回笼觉也是好的呀?”
“他回去早了,倒霉的就是我了。赢得他一个人的好感,却要得罪了我们那位王爷,你说是不是得不偿失啊?他按原路多走一遍,我估摸着差不多等他回到王府的时候所花费的时间也就跟送我到家差不多,赫连祉是个爱动脑紫没事总喜欢瞎琢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