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这臭丫头,有你这么说你娘的么?”催李氏反应过来,登时怒气冲冲,一把拉起女儿,转身就走。
“哎,别……”顾子杰还未多问,二人已然走了出去,然而就在二人刚走到街道路上,忽然从她们对面走过来五个衙门的人。
是捕快,催李氏一看,登时大喜,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这人……哎,”郑一卦叹息一声,随即向着顾子杰道:“一个人的一生之中,都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是根本改变不了的,哎。快坐下吧,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咱也管不了,咱也不能多管。”
他此言一出,正想走过去的顾子杰顿在原地,随即又回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他端起一杯酒,无心吃饭,饮了一口,但目光依旧看着走上去的母女俩,此时周围的不少镇民见着这五个衙门之人走来,俱是低头躲避离去,而催李氏却是挺胸昂头,迈开大步就冲了上去。
她女儿崔小妞紧紧跟在她身后。
那五个带刀衙役一开始没注意这个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的老妇人,待见她直挺挺地冲着他们几人走过来,而且正好挡住他们的路。
走前面的一人是典使,执掌司法邢狱,也就是公安局大队长,时常游街串巷,这几个人见着催李氏挡住去路,不由一怔,哪位典使身后立即就有两个人迎上去,提刀一拦,厉声喝道:“干什么的?”
催李氏左右看了看,一脸纳罕地问那两个衙役:“几位差爷,你们是府城里的提刑按察司的人吧?”
其中一个衙役没好气地说道:“废话!看不来我们穿的衣服么?自然是提刑司的,怎么?”
催李氏马上满面堆笑,道:“差官老爷,你们既是提刑司衙门的人,就赶快带我去衙门见大老爷吧?”
那衙役呆了一呆,继而道:“你谁啊?你当我家大老爷是唱戏的了,你说见就见啊?”
催李氏忙道:“民妇要告状,是要告状,要见大老爷?”
那几人闻言呆了一呆,继而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道:“岂有此理!你当我们提刑司什么地方?提刑司归于按察司,你来提刑司告状,傻了吧你!”
催李氏认真地道:“对啊,就是提刑司,民妇才来的,民妇要鸣冤告状啊。”
那几个衙役笑了一阵,其中一个不耐烦地向着催李氏直摆手,道:“去去去,提刑司接状子,你听谁说的?我看你是戏文看多了吧!你是哪个县的便回去哪个县告状,到提刑司来告状,亏你想得出,百姓们若是都到提刑司来告状,我们老爷便是千手千眼观世音,都要活活累死。”
催李氏微一愣怔,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行动可不慢,赶紧没口子地说道:“差官老爷,民妇已经去过县衙了,可是他们包庇那罪犯,不肯查办凶手啊。民妇身负血海深仇,却走投无路、求告无门,无奈之下这才来到府城来的,求差官老爷您成全,替民妇向大老爷通禀一声吧。”
那衙役一听地方县官不肯接她的状子,心头便打了个突:“县官为何不办她的案子?可别是那个老爷一时犯了倔性儿,闹出了人命案子吧,要是大人物犯案,到了我这提刑司一样棘手。我提刑司本来就不直接面向百姓接受诉讼,我可千万别揽这差使,回头大老爷心里犯了堵,就该轮到我走投无路了。”
想到这里,那衙役把脸一板,冲着催李氏怒喝道:“赶快滚蛋,我看你是闲的了!有冤情诉讼,须得通过地方官佐。他一次不接,你再告一次便是,怎么可以越级上告?如果府县不肯秉公执法为你申冤,那你该告的就是府县官了,要告府县官的话,你就该去布政使衙门。”
催李氏惊道:“啊?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