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父女俩亲热的空当,陈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传说中的话痨,所谓男人四十一支花,四十多岁的男人经历了生活的沧桑和历练,家庭稳定,事业有成,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尤其是那金丝眼镜,更是直接将其划分到了儒者的行列。老式的海鸥机械手表,小商场里淘换来的行头,虽不名贵,却整洁的让人舒服,车里摆着盒十元的南京,与之相伴的却不一般,zippo铁甲火,zippo中的贵族,市场价一千元左右,极其不搭调的两者凑在一起,就好像用元青花大盘装酸辣土豆丝。
车子拐上了外环,蒋法官似乎从后视镜内注意到了陈冲的尴尬,话题也随之扯到他了身上,“小陈!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妈是企业职员。”
“哦,父母供你出来读书不容易哦,要好好的学啊,将来学业有成,父母也跟着脸上有光!”说这话时他幸福的瞄了一眼宝贝女儿,仿佛是在看一个金光闪闪的未来。
“是,是,蒋叔叔说的对!”
“可比你们苦多了,吃的是高粱面,啃的是咸疙瘩,就是凭着自己的一股子劲,把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上大学那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围观。”蒋法官忆起往事历历在目,自豪感不由自主地爬上了他的嘴角。
“嗨,爸,这都是什么时代,又开始翻你的历史。”蒋天天也知道她老爸的毛病,略有歉意的对陈冲笑了笑。
“历史咋了,记住历史才能迎接未来。你们要好好学习,知识改变命运,现在天天他大伯、二伯家的兄弟姐妹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只要能考的起,再也不想回农村,那地方哪是人待的地方。”
有些农村里吃过苦的人,往往会对吃苦有一种恐惧,就像张云舟一样,他拼命的学习,就是要走出那个生养自己却又贫穷的小村子,而且再也不想回去。
“呵呵呵!”陈冲佩服蒋法官对下一代的资助,又不认同他对农村的观点,只得干笑两声。
“要是没有个十几二十亿元的身家别想娶了又似乎有些警告的意思,俨然他把陈冲这个一身地摊货的小子当成了蒋天天的追求者。
“爸,你说啥呢!不理你了。”蒋天天嗔怒道。
“呵呵,”陈冲心中暗想,你以为你家姑娘是西施啊,“蒋叔叔现在负责刑事还是民事?”
“民事,民一庭庭长,昨天刚下的通知!”
“真的?爸,呵呵,你当庭长了。”
“恭喜蒋叔叔!9月份的时候听天天说您刚任副庭长,这才几个月就升庭长了,真是可喜可贺!”
“呵呵,”蒋法官颇是自得,“不是当法官快二十年了,从基层的小法院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经手的案子上千,没有一个冤假错案。咱一个农村出来的,又没啥背景,端的是良心碗,吃的是业务饭,像领导提拔还不是看中咱的能力。”
“那是,那是!”陈冲附和道。
“这些年,要对得起工资,对得起职责,这是最底线的,最起码的;对家庭,和谐的家庭意义非常重要,家里摆不平,外面肯定也摆不平,小事不平,大事也不平;对朋友,这个最难定义,要真诚,要理解,多从人家的角度考虑,还要有些义气,但不是意气用事的那个意气。”蒋法官斩钉截铁的说道。
“精辟,精辟,蒋叔叔你说的比我们哲学老师讲的精辟多了。”陈冲小小的拍了拍马屁。
“呵呵,这些个道理都是做人要有原则,丧失了就完了......”蒋法官不愧是传说中的话痨,从机场到b市市中心40分钟的路加上堵车20多分钟,就没有见他歇过,陈冲终于明白了他调解的案子成功率为什么那么高,谁受得了他这机关枪一般的嘚吧嘚吧,估计宁肯扔千把块钱也要买他歇会。
趁着他喘息的空当,陈冲赶紧插话,“蒋叔叔在前面放下我就好了!”
“没事,没事,送你到家!”蒋法官今天好容易逮住一个听众,看来非要过足了嘴瘾不可。
“不必了,不必了,没几步路了,谢谢蒋叔叔,谢谢蒋叔叔!”
终于逃离了那辆恐怖的东风标致,陈冲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容,“蒋叔叔,这一路上受教很深,收获很大,有机会再聆听您的教诲!”
“好的,好的!”
“陈冲!”蒋天天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笑的很甜,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腻。
“再见!再见!”陈冲愉快地挥了挥手,见到东风标致重新湮没在车流中,才恨恨地道,“比灌辣椒水,上老虎凳还难受!”
“你小子要给谁灌辣椒水、上老虎凳!”几声坏笑从身后传来。
陈冲一激灵,赶忙回头一看,眉清目秀潮男一个,蓝色小西装,卡其九分裤,光脚,内增高鞋,“杰子!”
“虫!还真是你啊,陈冲以前的死党,官二代,老爹是滨海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两人从小学开始就是狐朋狗友。
“呵呵,大半年没见了,你还是那熊样啊,潮男一个!”
“日,你小子倒是变了不少,你瞅瞅你穿的这神马东西,咋的你妈破产了!”
“滚一边去,老子这叫低调!”虽然跟王浩杰有说有笑,但是陈冲从内心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种生活了。
“你这是去哪儿啊!”
“学校放假,这不才回来嘛!”
“是啊,听说你小子现在在f大混呢,怎么样又祸害了不少小女子吧。”
“狗嘴里吐出象牙,你车呢,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