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香也不禁莞尔,微笑道:“这真是……哎……”茜雪虽不懂棋艺,但见众人神色,心知这一子那可是糟糕至极了。南宫琼楼也不禁暗暗叫苦,自己救人心切,忘记手里拿着一枚棋子,如今岂不是自杀一般。
那道人神色得意,将南宫琼楼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跟着下了一枚黑子,眼望南宫琼楼道:“小子,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南宫琼楼赔笑道:“晚辈棋艺低劣,胡乱下子,志在救人。这盘棋晚辈是不会下的,请老前辈原谅。”那道人脸色一沉,厉声道:“贫道布下此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便留下命来;你既然胡乱搅局,那就是咎由自取,快快下棋。”只见他说话时须髯戟张,神情极是凶猛。
白须老头怒道:“清平道长,你暗算伤人,老朽与你记下!”那道人清平冷冷的道:“沈星南,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叫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既然输了,就该遵守约定,岂可如同三岁儿童,犹如放屁?”
白须老人沈星南一时语塞,冷哼一声,对南宫琼楼道:“小兄弟尽管下就是。”南宫琼楼见势所难免,凝思片刻,忽然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
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奇峰突起,与清平道人所设想的毫不相关。这数年来,清平道人走遍天涯海角,拜会过无数名家,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否则岂敢与人赌命。
但南宫琼楼一上来便因救人所致,以致自己误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岂知他被震落子而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这个新局面,清平道人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南宫琼楼又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
他此子一落,只听得云飘香与沈星南二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脸上都有钦佩讶异之色,显然自己这一着大是精妙;而清平道人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南宫琼楼心下起疑:“他为什么忽然高兴?难道我这一着下错了么?”细细观之,只觉得峰回路转,于是不再多想,凝思棋路。
此时,清平道人脸色紧张,一步一步下得非常谨慎;两人再下几步,南宫琼楼突然一子下在‘去’位五六路,食黑棋三子!云飘香与沈星南一看,脸现喜色。
只见清平道人脸色灰败,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原来这盘棋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南宫琼楼救人心切,忘记自己手里拿着一枚棋子;就如闭上眼睛、随手瞎摆而下出这着大笨棋来,只怕再过几百年也没人能解得开。
清平道人一脸沮丧,呆呆看着棋盘出神。沈星南冷笑道:“清平老道,你输了!”清平道人无力的点点头,道:“不错,贫道输了!”沈星南又道:“既然输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啦!”
清平道人迷茫的道:“是。”这两人真是奇怪,那清平道人举起手掌又向自己头顶击落。南宫琼楼见状,大喝一声,道:“前辈不可!”
清平道人经南宫琼楼一声大喝,心神顿时清醒;脸色惨然道:“贫道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这也是咎由自取。”
云飘香插口道:“道长所言差矣。对弈只为娱乐性情,何必定要陪上性命?”南宫琼楼道:“是啊!再说,晚辈棋艺低劣,难及道长一二;在下误打误撞,就如瞎猫碰上死耗子,道长又何必当真!”
沈星南道:“这老道不知用这个棋局坑害了多少人命,他是咎由自取,百死难恕其罪!两位小朋友忒也好心肠。”云飘香微微一笑,道:“沈前辈,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道长刚才虽有不是之处,此时也云开雾散,请前辈看在我等面上,就此作罢!可好?”
沈星南笑道:“老朽的命都是这小朋友所救,老朽岂敢有一言!”云飘香敛衽一礼,道:“多谢前辈成全!”沈星南瞪着清平道人,冷哼一声,道:“今日这两位小朋友宽宏大量,你还不走?”
清平道长向南宫琼楼与云飘香稽首一礼,道:“两位施主保重,贫道告辞!”南宫琼楼二人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