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秦府的门,莫梓宸将那纸张递给安德礼,“去按照试卷的样子做一份给朕,要快。还有,明天早上把礼部尚书令钱大人给朕宣到御书房。记得,不要大肆张扬。”
“奴才这就去。”
第二天早朝前半个时辰,礼部尚书令钱大人就被带到了御书房。
坐在书案前的莫梓宸看着一脸憔悴眼圈乌青的钱大人开了口,“这次会试的卷子可都是经过你手批阅的?”
“是臣批的。”钱大人昨天一夜没有合眼琢磨了一宿这陛下为什么看了试卷如此勃然大怒。
“前三甲也是你们几人商议之后决定的?”
“正是臣与几位同僚共同商议的结果。”这礼部尚书令钱大人是个老学究,平日里做事便是一丝不苟甚是刻板。此人一生视清名为高于一切,为了留下清名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正是这样刻板的性格,颇得莫梓宸父亲的重用。
“钱大人坐吧。”莫梓宸看着桌案上堆起来的试卷放缓了语气,“那你可记得前三甲的答题内容?”
“老臣虽然年迈,可还记得一二。”这钱大人虽然摸不清楚皇帝陛下的用意,可也照实的说出了前三甲试卷上的一些内容。
莫梓宸听了心中一喜,这果然是跟秦栩沐的答案对上了。而且照这么看,这个钱大人并不是其中的参与者,属于不知情。
“钱老大人如此岁数还能有这样的记性实属不易。”莫梓宸将秦栩沐的试卷递给钱大人,“那大人好好看看这份试卷。”
展开试卷仔细阅读,钱大人的脸色大变。
“陛下!这……”这会钱大人算是彻底明白陛下为何龙颜大怒了。这样的犯上作乱的杀头言论出现在会试的试卷上,分明是置人于死地的事啊!“陛下,臣确实不知情!还请陛下责罚老臣的失职之罪!”
“钱大人起来吧。”莫梓宸扶起他,“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钱大人一生克己,视清誉为生命自然不会做这等苟且之事。朕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这事你可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
“这试卷都是蜜蜡点封,统一收回统一押送至礼部。”那老大人仔细回忆着细节,“且这试卷只有我们几位主考官才能打开审批。尤其是前三甲的试卷,更是由我们几人共同审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此人必是在贴出告示宣布名次之后才将试卷做出调换,为的就是想让陛下一睹之后勃然大怒。尤其是这秦栩沐是丞相儿子又得了会试头名,眼下这个节骨眼若是出了岔子,想必会在民间传出些不堪入耳的言论。”
“那这个期间,可有什么人能接触到试卷?”
“试卷批阅之后全部锁在房中,直到昨日陛下要审阅才开门拿了出来。”钱大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期间……也只有昨日来给陛下送试卷的万大人才能接触的到。”
“万庆晖?”莫梓宸看向窗外渐渐明媚的阳光眯了眯眼睛,“钱大人且先去吧,好好准备殿试的事儿。今日的事,你且做不知情对任何人不许提起。还有,留意礼部官员的动向,若是有任何事情,来找朕禀报。”
“是,臣告退。”
“安德礼。”莫梓宸沉声道,“找人去调查万庆晖。后日的殿试,照常举行。”
三月一日,大凉朝殿试。
宣室殿前早早的放好了桌椅、笔墨纸砚。莫梓宸一身明黄色团龙密织朝服坐在殿内实在是丰神俊朗,天家气派非凡。
“尔等皆为学子之中的佼佼者,故而今日齐聚一堂畅所欲言。”殿内莫梓宸的声音洪亮,一字一眼皆透着执政者的自信满满以及居高临下的威严。“朕今日只有一题:要你们议一议这兴革的利弊。革新可能会出现烦苛,可维持旧状则弊端滋生,该如何是好?”
眼见下面的学子有顾虑,莫梓宸又开了口,“朕举殿试的意义便是要尔等畅所欲言,若此时都不敢直言上谏,他日为官岂不是要成了我大凉朝的蛀虫!?”
“陛下,学生愿一言以论兴革。”秦栩沐站起了身,一身月牙白色锦袍加身的他束发而冠一丝不苟,冠上横插一只白玉簪临风而立声音沉稳神态自若让人不由得心生钦佩。
“二哥今日倒是没有受到影响。”秦栩栩站在宣室殿的墙边远远看着秦栩沐在殿外朗声作答的样子放下了心,“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查出幕后主使。”
殿内,安德礼上前小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
“这个妮子。”莫梓宸招手示意安德礼凑近一些,“让她进来听吧,坐在屏风后面。”
……
一场殿试下来,学子们唇枪舌战堪比西北战场。今日的莫梓宸也是兴致颇高,走下高堂站在学子中间与他们谈史论经十分尽兴。只是说的口干舌燥时猛然回身往屏风后面看去时差点气晕过去。
那秦栩栩一开始确实是乖乖坐在屏风后面的,可后来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殿外的唇枪舌战对于她来说简直比太医院最好的安神药还要灵验。
这莫梓宸真是想仰天长喷一口老血。自己今天这么有兴致是干嘛呀?还不是想借这个机会给媳妇展示一下他英明神武,学富五车,fēng_liú才子,魅力难挡的一面?结果,她居然在屏风后面睡着了!
就在莫梓宸与学子们谈史论经时,站在后面的万庆晖脸上的担忧之色越发浓重。这陛下昨日不是大发雷霆吗?怎的这会丝毫不掩饰对秦栩沐的欣赏?
看陛下脸上的喜色和欣赏程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