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如此,红鸾,把它扔进湖里。”元煜轻描淡写地说着,完全忘记了这是他费了整整三百两求来的。
红鸾一听,心里轻叹一声,这简直就是在把钱往海里扔。但是脚上动作却不迟,一手拿着字幅眼见就要扔进了湖里。
顾渺贞连忙大呼道:“且慢。”她都要哭了,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对阵讨不着好。这个元煜,要么与她智慧不分伯仲,要么是她的克星。
红鸾手紧,幸亏没有将那百金字幅就这般扔进水里。停下手,看着元煜。
元煜料到顾渺贞根本舍不得,这才大胆的让红鸾去扔。而今见顾渺贞果然正中下怀,乐不可支,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勾着一边嘴角笑着。眼眸抬起,看着顾渺贞,说道:“那你这就是答应我的三个要求了?”
顾渺贞心中暗骂他一声无耻,这分明就是硬逼着她答应嘛,现在还反问着,厚颜无耻。没好气的说道:“我也有三个不做。第一,不做危害珉王之事。第二,不做危害东齐社稷之事。第三,不做你女人。”
红鸾看着顾渺贞,略微侧了目,这个女子当真与别的女子不同,不但不怕主上,在如此形势下还敢争锋相对提出自己的底线。其实最中她心意的,不过是顾渺贞的第三条而已,如此直白的话语,真亏她能说得出口。
元煜看着顾渺贞毫不退缩的气势,却是心里有些发堵。她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不要危害珉王。还胆敢直白的拒绝他,眼眸越发的深邃,片刻后,还是应道:“我应允你。”
顾渺贞这才从红鸾手中接过卷轴,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怀中,那模样,真像是一个视财如命的老鬼。元煜看着,不自觉的笑了。
等顾渺贞将卷轴放在腿上,安然的坐在桌案前,这才转头看着元煜,说道:“说罢,你的要求。”
元煜侧身下了坐榻,转而坐到桌案前的木质凳上,与顾渺贞相对而坐。脸上满是戏谑的说道:“若我要你吻我一次呢?”
“你休要无礼,我说了,第三条。”顾渺贞脸一红,瞪着眼说道。
“诶,成为我的女人和吻我,这可不是同一件事。”元煜说着,丝毫不觉得他的话有多无耻。
“你个流氓。”顾渺贞红透了脸,咬着牙挤了半天才吐出这几个字来。
“哈哈。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元煜十分爽朗的大笑两声,弄得顾渺贞好生莫名。他接着道:“逗你的,第一个要求,陪我下棋。”
语音刚落,便见红鸾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两个棋盒和一个棋盘。她将黑棋放于元煜面前,白棋置于顾渺贞面前,棋盘工整的摆放在桌案之上。便立在了元煜身旁,不做言语。
棋盘和棋盒都十分的陈旧,还有不少裂痕。看起来像是被人刻意损坏过。就连棋子上面,都有着许多的磨痕。
顾渺贞听着元煜不过是要她陪着下棋,大松一口气。然而看到这幅棋的凄惨模样时,又不禁满腹疑虑。元煜是个有钱之人,唯独这副棋与他格格不入。想必是有什么故事。
她拿起一颗白子,摩挲着,眼眸温柔的看着那上面的磨痕,颇有心疼的意味。也不抬头,仅仅开了口:“这棋可有什么故事?”
元煜看着那棋,目光越发的幽森而骇人,开口道:“不过是相伴了我十余年之久。”也是我的决心和动力,踏平整片江山的决心和动力。
后一句他没有说,憋在了心里。红鸾那清冷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心疼,从那棋上看到了元煜。
见气氛有些阴沉下来,顾渺贞笑道:“既然元兄也是懂棋之人,那便让渺贞好生请教一番。”
元煜一笑:“叫我元煜。”随后执起一颗黑子,说道:“你先。”
棋局如战场,先发制人,往往最先走出的一方是有利的一方,顾渺贞见他如此大方,也不推辞,说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一颗白子落于一个角落。丝毫不曾将他那句‘叫我元煜’放在心里。
看着她如此出其不意的一颗棋,元煜却是眼眸一亮。与他对弈者,若是先其一步,必会将棋置于中央,而顾渺贞反其道而行之。着实世间罕有。随后手一抬,一颗黑子风轻云淡的落下。
棋局往往是古往今来智者多爱之物,因它不只怡情养性。还能培养一个人纵观全局,步步为营的能力。一招棋错,满盘皆输。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实际上它是指棋,却又不只于棋。
顾渺贞二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实力相当。从最初的淡然持之到现在的眉目紧蹙苦苦思虑,足以说明两人旗鼓相当。
红鸾站在一旁,她不精棋,因此看不出那棋盘上险情密布,风云际会。她只知道,元煜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去下过一场棋。就算是与号称第一国手的棋手对弈,也是半个时辰将对方击败。可是眼前这个容貌倾世的女子,却逼得他迟迟不肯落棋。她知道,这女子,绝非常人。
顾渺贞也是举棋不定,落棋艰难。除了启珉以外,她还是第一次碰上如此难缠的对手。又一次艰难的落下一颗棋,额上已出了丝丝细汗。
结果这场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由正午到日落的棋,以平局告终。
顾渺贞开怀一笑:“棋逢对手,真乃喜事。若非今夜尚有要事在身,否则都还想与元兄继续切磋了。”
元煜听着她这般豪气干云的话,情不自禁的一笑:“那是自然,不过你欠我的两个约定,现在还有一个你要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