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渺贞星光璀璨的眸,在这黑暗中显得愈发明亮,似是要看进他的心底。
半晌,他不曾开口,顾渺贞也就不曾说话。这片黑暗又重归死寂。唯独留下那一闪一闪的灯光,映的人心里发麻。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帮我把她救出宫,我怎样,便都所谓了。”他力的声音,在这恸然声的生狱中炸响,却是那样的悲凉。
顾渺贞却是突然的愤意,双手猛地砸在铁门之上发出一阵铿锵之声,惊了所有人。
她开口道:“我认识的襄王,不是这等懦弱之辈。即是被诬陷的,那你就给我振作起来,这番任人宰割算什么?你想要救出她,就给我自己走出监狱去想办法。不要拜托给我,我是你的知己故交,我要救的人是你。其余的人,便由你自己去。你若是继续这般听天由命坐等刑期,我也就懒得再管。她恐怕亦是会在冷宫中随着你一块儿去了的。”
她的声音那样的冷,一字一句就似铁烙般刻在他心上。她倨傲的神色是那般的毋庸置疑,那是骨子深处最高傲的:3w.灵魂。
说完她便是站起身,转身背对着襄王,只留下一句话:“你若还想拼一次,我用这条命陪你。你若就这般垂手待期,我也决不强求,从此以后与君再牵扯。”
黑暗中,她的背影那样的瘦小,仿佛在下一瞬就会被这暗黑吞噬。却是那样的高傲不屈,仿佛没什么能够轻易折断她。
坤孚站在一旁看着她倨傲的神色。那眼眸中明显的还是期待之色,语气却要做的那般冰冷。这样的女子,恐怕这时间唯有她一人。
即使没有那绝世倾城的容颜,这样的性格秉性也绝对是这遍地柔弱女子间独一二的一个。
突然觉得她竟是那般的耀眼刺目,将眸光转向另一边。那灯光在灯罩中兀自跳跃着,他冰冷的眸中却满是苦意。月老红线既未赐,何苦害我苦相思?
或许不该相见,不该暗自倾心。
这样不过是让自己这一生苦苦执着罢。
良久,襄王才终于开口,却满是奈:“用来腌制圣女果的砒霜已是在我府中找到。人证物证具有。要推翻。谈何容易?”
顾渺贞见他终于是有了那么一丝生意,便转身,融进了整个星空的眸中满是自信的神色,她开口道:“我已向圣上要了三日时间。相信我。三日后。你必定毫发损。到时候。晨嫔由你自己去救。”
襄王看着她眉宇间折射不掉的傲然,没由来得就想信任她。那种感觉从心底一直蔓延开来。
一会儿后,他开口:“我信你。”再抬眸间。已是不服输的倨傲。
见他终于如此,顾渺贞咧嘴一笑,说道:“这便是对了,这才是当日与我把酒醉卧的知己良朋。”
之后,两人又是就案件的细节做了许多交涉。
待得顾渺贞从天牢中出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刻,天边斜阳蒙上一层殷红,竟是那样的诡异。
三尺红墙,早就隔绝了外边的一切生机。
车轮兀自转动,顾渺贞坐在车上揉了揉太阳穴。
从大燕买进的圣女果,自称是襄王送毒果给承王的奴仆,在襄王府中出现的砒霜。
这中间,哪里还有一个空隙能够让她去替襄王翻案呢?
“下车了。”坤孚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只可惜顾渺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不曾发觉。
她愣了愣,明显还没缓过神,也不看看是哪里,便是下了车。
可是一下车,便是惊了一跳。只因为面前是“坤府”。
她蹙眉,回望坤孚,开口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坤孚拉着她往前走,说道:“奶奶说当日出言有误一直想向你致歉,可惜你一直在外面。如今回来,便是圆了她老人家一个心愿。”
顾渺贞蹙眉,明显还是不愿。便是整个身子向后拖着。
坤孚未曾回头,却是开口道:“若你至今仍在生气,我便不带你进去了。”
她奈,这等小事她何曾放在心上?什么歧视侮辱都受过,这点委屈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这番一来,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就像是看出她的担忧,坤孚说道:“用过晚膳,我与你一同去襄王府。”
顾渺贞再没有理由拒绝,何况,与一品诰命夫人的坤老夫人闹僵,对她对启珉都没有好处。
便是抽出手随着坤孚往里面去了。
依旧还是往昔熟悉的景象,只是身份却是大大的不同。当日她不过是个被人唾弃的民间女子,如今却是人人攀附的天家郡主。
一路直奔饭堂。
坤老夫人与坤家的几个主事者早就站在门前,见她一来便是想要行礼跪下。
顾渺贞连忙上前掺住坤老夫人,脸上堆起和煦的笑,说道:“坤老夫人何须如此,若说真要行礼,还当是永乐向各位长辈行礼才是。”
坤老夫人抓着她的手,满眼打量着她,说道:“当初老身多有礼之处,还望郡主莫往心上去。”
顾渺贞一幅思虑的模样,说道:“我与老夫人有过不?我怎生不记得了?”
见她如此,都是松气一笑。坤老夫人脸上欣赏之色是不加掩饰,说道:“如此娇俏可人的女子,我当日怎就没有好生观量。”
坤孚见他们都是说着忘了还站着,担心顾渺贞这连续奔波,身子受不住,便是开口道:“还是坐着说罢。”
坤老夫人和蔼笑道:“瞧我这老骨头,怎么忘了。来来来,郡主挨着老身坐,让我好生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