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出,四方寂,动然无所迹。
风犰和阿夏皆是一愣,风犰随即欣喜若狂的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冲到任凌波的面前,难以置信的问道:“师傅,我不是在做梦吧?”
任凌波故作严肃,开口道:“你若是不愿,那便罢了。”
“愿愿愿,怎么不愿。师傅你是世界上最帅最好的人了。”他连忙说着,清秀的脸上充斥着红晕挂满着难以掉落的幸福。
任凌波一笑:“这句话,我都听了无数次了。”
阿夏却在一旁时而蹙眉深思时而微微扬笑。那情绪波动之大,任何人都察觉到了。
顾渺贞走到她身旁,看着她明灭可见的复杂思绪,柔和的开口道:“随我出来。”
阿夏一怔,随即起身。回头看了看拉着任凌波不断示好的风犰,转身跟上顾渺贞走了出去。
阴沉不知何时消散了去。阳光虽然稀薄,却终究是将柔和撒进了人世每个角落、
微风掠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顾渺贞负手站立,看着湖水,并未急着开口。
阿夏红到耳根,试探着开口道:“郡主。”
顾渺贞轻声道:“你爱他吗?”眼神转向她眼中,那星辰涌动间满是看透人心的锐利。
“我……可是。”吞吞吐吐了半天,阿夏也没有说出一个答案。
顾渺贞打断她根本没在重点上的回答。开口道:“我只问你,爱或是不爱?”语气竟是严肃了几分。不见平常的柔和。眸中光芒如利剑,直直的剖开她的心底。
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有些心惊,阿夏低下头,好半响,微弱的声音才传来:“爱。”带着一种无法企及的距离,竟是那般遥远。宛若隔在天边。
“那便是了,长兄为父,长嫂如母。你并无亲人,我便是你娘家人,在此将你嫁与他为妻。”稚嫩的脸庞却总是带着那样成熟的表情和神色。
忽然间。水面扑通一声。跳出一只寸长的红鱼,打破这片寂静的环境。
阿夏蹙眉,兀自跪下,唯唯诺诺的开口道:“阿夏知道郡主待阿夏十分好。也一直铭记于心。可是这婚事……阿夏无法答应。”一向单纯的眸中映出复杂根系。
顾渺贞垂眸。并未让她起身。
自袖口取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湖面上空,猝不及防的张开了手。那锭碎银子便是直直的往下掉,溅起一阵浪花之后踪迹无寻。
她这才幽幽开口:“有些人有些事便如同这锭碎银子一般。你爱他,可是又要放手。放手之后这便是这一世余生所要承担的后果。”
听着她的话,阿夏嘴一撇,泪水盈满眼眶,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她声音哽咽的说道:“可是有些事,是不能不做的。”
顾渺贞闻言,扶起她,看着她眼眶的红,有些于心不忍,声音弱了下来,说道:“你不愿说我自是不会逼你。只是你要明白,有些事是可以两全的。若是只能取其一,便要好生思量。到底什么事能够让你赔上终生幸福去完成。”
她说完,再不留恋,也不去看阿夏此刻纠缠纷扰的表情,自顾自的往屋里去了。
屋内只留下了任凌波一人。方才拥挤的空间一下变得空洞。
顾渺贞笑笑,准备离开,却被轻拨茶盖的任凌波叫住。
她回眸,有些疑惑。
却见任凌波几次张口才终于是下定决心一般的开口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顾渺贞点点头,却是更为不解,她不明白任凌波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高人有什么会用得上她帮忙的事。说道:“前辈直说,渺贞定当竭尽全力。”
瓷器碰撞的声音在屋内炸响。他的声音那样的遥远:“替我择一个配得上灵儿的好人家,她的年龄早就过了许配人家的时刻,是我隐世耽搁了她。”眸色看向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顾渺贞看着他眸色,想要猜度却又觉得不大可能,美眸浅转,开口道:“那前辈又为何孤身于此?”
他的神色孤寂,答道:“年少时目空一切心比天高,直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次,这才明白生命的意义。然后看透一切,这世俗纷扰皆是过眼云烟。却阴错阳差收留了两个生命。因为心里爱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所以只能孤身。”
探不出来他心底的人究竟是谁,顾渺贞不好再继续下去,便是开口道:“可是,她也爱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慕灵紧张的神色再现眼前,她顿了顿,终究是说了出来。
“我知道,可是没有结果的。”他的声音比方才阴沉的天更要悲凉几分。
门口突然传进脚步声。
慕灵眸中光芒尽失空余下不断掉落的泪珠。她看着任凌波,那样的认真,想要将他刻进心底。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百年,默然相望。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呵呵,我懂了……”脸上那抹凄然的笑,就像是留在这世上最后的诀别。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了鸦雀无声的房间。离开了他的眼前。
顾渺贞伸手想要挽留她,开口唤道:“慕灵……”却也是明白她的话根本不起作用。回眸一看,撞见他眼中无处闪躲的痛。
那一瞬间,迷雾散去,化作一个赤果果的事实摆在眼前。
根本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爱与不能爱之间的鸿沟。
他永远的沉寂了下去,再没有开口。顾渺贞朱唇微启,带着不尽的余味:“若是爱,便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两情相悦本就是这世上难到极致的际遇。为何要为了他人而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