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老手轻轻的拭掉泪水,嘴角微微颤动的目视着天花板说:“立美……自小就乖巧,总喜欢替他人考虑问题。她说要出家的那段时间,我就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瘦……那时候她说自己得了抑郁症,但是我不信。我那么善良和体贴人的女儿怎么可能是抑郁症?我知道她一定是生病了,但是她一直没有承认。”
说着他转过头又看向我,眼神里是种读不懂的复杂,继续道:“后来李玉阳告诉我说你去了他们家,那时候我就想去找你。我觉得你应该是最了解情况的。可那段时间我已经病的很厉害了,也没来得及去问,我怕我支撑不住自己,就一直拖着没有去找你。这么多月过去了,我住院的这一个多月里,医院里几次给我下病危通知书。我一次次的跟阎王爷碰面,又被扔回来。跟病魔斗争的过程里,我几次面对死亡。我越来越觉得我女儿已经先一步离我而却了,因为我把自己,把我自己放在她的位置去考虑死亡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在这人世间有我太多太多的牵挂,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还没做……我想她会找个人能把那些事情做完!我就想到了你,你就是那个能帮她实现遗愿的人!就想照顾李玉阳一般。我越来越那么想……越来越觉得她会那么做……你说,我说的对吗?”他反手攥住了我的手,目光如炬……
“是……”我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他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笑着哭了……
“哈……我的傻女儿,何苦……她,她过的太苦了……李沐然……这个狗东西!他也一定知道!”
“什么?”我以为我的耳朵出了毛病!他知道什么?
他转过头,眼里的泪水还未干,却换上了恨恨的眼神,说:“李沐然跟她那么多年的夫妻,我能想到的他也一定会想到!咳咳……”说着,他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塔娜啊……李沐然现在怎么样了?金万现在都是他在管理着吗?”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连忙问我。
“对,是他管理着。可是……王立美的遗嘱里,并没有给他安排那么多。”
“遗嘱?”他听见遗嘱时,忽的两眼放光,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
“哦,您等一下。”我赶忙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遗嘱递给了他。
“帮我把抽屉里的眼镜拿出来好吗?”
“哦。”我赶紧去给他拿眼镜。
他带上眼镜后立刻半卧起来,认真的看了一会。
“姥爷!”忽然李玉阳牵着一位老妇人回来了。
老妇人自然就是王立美的母亲齐燕了。面容慈祥的一个老人,头发参杂了很多白发的银灰色,但是梳理的很整齐,在后面盘了一个发髻。
我立刻站起来,点点头问好说:“阿姨好……”
“姥姥,这就是塔娜妈妈?”
李玉阳一说完,齐燕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塔娜?”转而看着我的眼神里竟隐隐的有一丝厌恶出现。
男人的心思和女人毕竟不同。王立美的父亲对我温和,是因为他知道此事那些情情爱爱的事都是小事;可是女人不同,在齐燕眼里,我是一个抢了她闺女老公的小三。
此刻王立美父亲已经将遗嘱细心的倒扣在一边,他是怕让齐燕看见吧……
“老伴,你带着玉阳出去玩一会。我跟塔娜谈一谈。”他说。
“谈什么?你们两个也不熟吧?有什么好谈的?有什么还能不让我们听?”齐燕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刚才慈祥的面孔霎时间也耷拉了下来。
看得出她肯定听说过我,并且对我相当厌恶。
“出去,如果你不想看我早点死的话!”王立美的父亲动气了。
齐燕的脸抽动了一下,脸上的皱纹深深的陷了下去,转头愈发厌恶的看了我一眼,牵住李玉阳的手说:“阳阳,走!”
“你以后不许你喊她妈妈!”临出门时我听见她对李玉阳说。
王立美的父亲显然也听见了那句话,刚想说什么,可是看见他们走远后便也回过头来,有丝生气的叹了口气后,对我说:“坐下吧!老婆子的脾气古怪的很。坐下吧……”
我坐下后,他将遗嘱递给我:“收起来吧。这个很重要。”
“嗯。”今天过来后,本来肚子里装了很多话,可现在不是“嗯”就是“哦”的,弄的我特不舒服。
“您对李沐然的意见挺大的吧?”我开始尝试着改变谈话方式,主动出击。
“嗯……先不说他了,你给我说一下现在你所了解的金万的情况。详细一点。”
“万顺的您也想知道吗?”我赶忙问。我觉得王立美的父亲绝对是个有本事的人,让他给我出主意,应该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你说的是那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吧?都说说。”他使劲的动弹了动弹身子,坐的比刚才又正了很多。
我便从万顺开始讲,因为我是先在万顺工作的。然后以我个人的经历开始讲万顺和金万的事情。包括张家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但更主要的还是说万顺和金万现在的经营状况。
我在说着的时候,他老人家一句话都没有打断我,一直非常耐心的听我讲。
等我讲完后,他便开始说了:“嗯……好,你对商业还是很有头脑的,金万和万顺的事情分析的都很透彻,的确。万顺开发置业现在正是红火的时候,也难得能让那些老股东能退出去股份来给你,怕是李沐然没少加价啊……不过,塔娜,金万不一样。咱们金万做的不是红极一时的产业,要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