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丞雪清清嗓子,风轻云淡地解释,“嗓子太干了,就到这吧。”
——这淡然随意的态度简直不能更拉仇恨!
不管别人怎么想,付丞雪却清楚,不能再唱了,再继续下一秒就会破音!
灰猫的预警是1秒,既然无法拿到第一,倒不如退一步营造出游刃有余的假象。男主持可惜地按下计时器:2分13秒,再坚持一下就能直接晋级,台下的女评委都恨铁不成钢地想冲上去扯着“懒散”“没有进取心”的少年加把劲。
碧可扬起甜美的笑容,“你唱得简直太棒了!怎么就不多唱一会儿?!”
少年扬眸一笑百媚生,满室芳菲皆在此,再次说出一句拉仇恨突破天际的话:
“反正早晚都会晋级,不必在乎这一会儿。”
台下的观众这时也如梦惊醒,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把手都拍疼拍肿,呲牙咧嘴一脸钦佩。
第六组因为歌曲的难度,比第四组的泰语歌二十五分钟花费时间还要少,才十分钟,淘汰掉克丽丝摩根。艾希积十分晋级,付丞雪第二积五分,沃森特第三积两分。
付丞雪的表演让后面的人终于意识到语种的局限并非不可逾越的高山。
第七组汉语歌,苏镇雨轻松晋级,蒋络第二积五分。
第八组中法混血的莫瑞晋级。
等到第一轮歌斗结束,已经到了中午两点二十,积分榜艾希30分排第一,付丞雪24分第三。秦逸生不小心失手跌落组赛第三,只积两分。
十分钟抽签如下:
连体婴的第一组第二组都是法语歌,第三组俄语,第四组印度语,第五组葡萄牙语,第七组蒋络好运地再次遇到汉语,第八组缅甸语,第九组荷兰语,第十组朝鲜语。
英语歌轮空。
而第六组的魔鬼气场再次发挥作用,是爱沙尼亚语。
乌拉尔语系的芬兰-乌戈尔语族,语元音丰富,语法复杂至极。
一个只有约一百一十万人使用的语言。
六号组残留的八个组员心中同时划过同一个想法:“天知道爱沙尼亚人不好好呆在波罗的海边钓鱼跑来参加什么节目?这不是祸害人么?闲得蛋疼不会去挖油页岩造福社会嘛?”
准备时间两个小时,下午四点半开赛。
这次歌曲是波罗的海索尔特里琴家族的小合唱,主唱手是5弦康特勒琴,左右助手是键盘古斯里琴和坎特勒琴。音域不超过两个八度,是传统弹拨乐器,琴弦拨动如响铃般悦耳,好似被海风吹过的窗帘拂过风铃。
第六组登场时,没了劲敌艾希,付丞雪的粉丝开始和苏瑞的粉丝争先炫耀嗓门。
付丞雪最后一个出场。
台下粉丝目光炯炯,似有期待,他微微一笑满足了观众的需求。
“这轮照旧,关伴奏吧。”
引起评委席善意的笑声。
曲子是3分41秒。前面西井同样关伴奏,利用对音域游刃有余的掌控哼出曲调突破2分钟,虽然照搬模仿的行为为人诟病,但也无可厚非。也正是听过西井的哼唱,众人才对付丞雪技术复杂的三琴合奏,仿佛神乎其技的嗓音更加注目。
有对比,才能突出宝贵嘛!
六组奇特的抽签运也让付丞雪想尽早晋级。
但天不遂人愿,起码拿起话筒前,付丞雪以为正常发挥就行。
张开嘴,嗓音紧涩,系统预警提示需立即就医。男主持刚按下计时器就见本来准备开嗓的少年合上嘴巴,舔了舔嘴唇喉结滚动,似乎在润嗓,赶忙掐灭计时器重新来过。
付丞雪用带点遗憾的语气开始拉仇恨。
“我的嗓子现在有点发疼……我觉得最理智的选择是就医,这一局最短时间29秒,我就唱满半分钟好了。”
唱了29秒的弗莱克尴尬地看向付丞雪,碧可出来打圆场。
“……那可真可惜,自从你出现后,底下五千名观众都开始神不守舍,可狠心的少年总是来去匆匆!唉,但愿你下一轮能在台上待久一点。”
“我比较乐意听到,期待在舞斗场上再见之类的话,而非在该死的车轮站上一‘站’到底!”
“你可真幽默!”碧可和评委们被逗笑,少年扯扯嘴角,“言归正传,开始吧。”
歌曲是明媚忧伤风格,讲述周末情侣悠闲又短暂的相聚。
起音有点紧绷,是海风呼啸而过的自然原声。
少年的模仿让人身临其境,坎特勒琴和键盘古斯里琴先后同行。前者声音悠扬回肠,拨动单弦的渐进感仿佛高跟鞋走上楼梯逐渐靠近观景的阁楼,抹弦时如梦倾诉,似乎晃过女士优美玲珑的身姿。后者声音类似华夏扬琴,按动键盘的同时波动琴弦,仿佛脚步轻缓的绅士跟随其后,鞋底在木地板上擦过,嘴里对爱人轻声细语。
主奏5弦康特勒琴是海风吹奏风铃的响音。
风铃滴答滴答地伴奏成了阁楼的音乐,坎特勒琴和键盘古斯里琴的交错成了情侣间随性而起的舞步。坎特勒琴浪漫如歌,是女士缠绵的依恋,男士舞步沉稳充满韵律,与女士交颈相拥,互诉衷肠。
键盘古斯里琴逐渐停滞,好似男士的舞步和爱语都静止,坎特勒琴余音绕梁的哀愁变得浓郁,如泣如诉好如相爱的人愁肠百结的心绪,被5弦康特勒琴牵引,风铃声变大象征这海风逐渐狂烈。是女士与恋人静静相拥展望海色——爱很甜蜜,相聚却总是短暂。
付丞雪的声音也在此停歇。
留下意犹未尽的余韵使听众心中瘙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