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里,阳光洒在长江广阔无际的江面,清风拂过,江面荡起一层层波纹。这些波纹相互撞击,阳光便散成细碎的如同金沙般不断跳跃的碎光,又如同满天的星光坠入江中,波光粼粼的璀璨。
这天上午,在南京埔口码头附近江面上,远远驶来一艘飘着一面太阳一样红艳艳旗帜的兵舰。这艘兵舰是从淞沪驶来,它刚在长江口出现,就进入了江岸一架望远镜的监视中心。
这艘兵舰所以引人注目,不仅因它舰只庞大,也不是因为两旁舰舷上站满了黑压压的荷枪侍卫。而是因为有人正在江岸窥视着这艘兵舰上的主人——新任湖南湘西镇守使江山!
所以,江大帅座着这艘从淞沪方向驶来的兵舰,渐渐接近六朝金粉之地的古城南京时,对岸窥视者的气氛就顷刻紧张起来。
“呦西,呦西。大大的呦西。江山果真来了的!”一个日本人躲在埔口码头附近一棵黄桷树下,伪装成卖金陵小枣的汉子。
小日本头戴一顶破草帽,在树荫下悄悄举着一只望远镜,正专神注视着波滔滚滚的长江水面。
江大帅的座驾来势汹汹,越来越近了,负责监视的小日本已透过望远镜,看清了兵舰甲板上的几个军官。他们正为这艘兵舰靠近码头紧张的忙碌着。随行警卫队更是紧张,人人显出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却又非常有序。他们都把盒子枪握在手里,敌视地盯着江岸,仿佛码头上已经埋伏下了千军万马。
在黄桷树下负责监视的小日本当确认定江大帅艘兵舰已接近埔口码头的时候,急急忙忙地收起装着金黄小枣的篓筐,收摊走了。
小日本一路上都小心地避开附近小摊贩,沿一条小路忙不叠地向一家临岸酒肆跑来。走到酒馆门前,小日本遇上一位满脸浓须的汉子。
在夏天炎热的天气,江风的吹拂下,此人仍然敞开衣襟,裸露出着胸毛丛生的胸膛。
胡子见了慌慌张张的小日本,嗡声嗡气地问:“八嘎!你的,慌什么的?”
“哈依!”小日本点头道:“目标已经出现。”
“呦西。真来了吗?”
“哈依!决不会错的,如果不是江山的船,决不会有那么多荷枪的警卫!”小日本神色紧张,他恨不得马上把在码头上监视到的景况,亲自报告给他们这次行动的头目,从南京日本领事馆来的武官。
就在这时,报信的小日本发现从酒肆里又走出七八个磨拳擦掌的伪装成中国平民日本浪人,他立刻认出这些伪装的日本浪人都南京是“黑龙会”的骨干人物。其中一个人急不可待地从腰里拔出一支短枪,说:“走啊!”
“八嘎丫鹿!一群莽夫,不许胡来,都要听长官的吩咐行事,如果哪个坏了大事,社长大人决不会宽恕。”守在酒肆门前的矮脚日本人,见他手下一群杀手个个怒目圆睁,捋袖欲前,立刻出声训斥:“秋山君,跟我进来,去向东乡阁下汇报。”
这个叫做秋山的小日本这才意识到什么,他顾不得这几个日本浪人,就忙不叠跟进了酒肆内室。进来就发现临江窗前小桌后,坐着位三十多岁的人,他穿中国商人常穿的白纺绸短褂,五短身材,国字型脸,显得瘦削而精悍。他俨然是遇变不惊的一个中国精明商贾模样。只有从他那高高颧骨和黑框眼镜后闪动的精明眼睛,才能看出此人处事深沉,韬略过人,有些日本军人的风采。他就是那个叫东乡的日本驻南军领事馆的武官。
酒肆里格外宁静,只有这个叫东乡的日本武官坐在窗前慢慢的吃酒。他面前几碟江南小菜,一壶绍兴女儿红老酒。他尽管端坐不动,可他双眼却凝视着酒楼下那一泄千里的滔滔长江。
咚!咚!咚!
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东乡见派去监视的秋山在一群伪装中国人的浪人的簇拥下,走进酒肆时,这才微微侧身问:“江山的家伙,果然如期而来?”
一副智珠在握,诸葛亮在世的**样。日本人很喜欢学这种装逼样子,就是脾气狂躁的军人也喜欢装这个逼样,表现自己非常有修养,非常有大将风范,遇事总是表现的不动声色,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
“千真万确。”秋山忙将手里的望远镜捧上来,说:“东乡阁下,劳您自己瞧瞧,江山的兵舰已靠近码头了!”
东乡接过望远镜,举起一看,镜头里立刻出现了那艘兵舰。兵舰左右都站满了荷枪的警卫,它越过一艘艘拢岸的商船,耀武扬威地直向码头驶来。
东乡突然发出一声嘿嘿冷笑,把牙一咬,恨恨骂道:“江山,不知好歹的支那猪!胆敢拒绝大日本帝国的友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东乡知道这一艘即将拢岸的兵舰里,就有他多时就想暗杀的支那猪!江山带人虹口道场踢馆,留下“东亚病夫”四个字,故事传到南京,南京的每一个日本人都恨不得亲身杀了这个狂妄之徒!
“东乡君,这江山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看他行事疯狂,毫无章法,不计后果,可是偏偏却能在上海滩混得风生水起。在上海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制他于死地,却都没有得逞!包括我们策划的刺杀也失败了!”东乡透过望远镜观察那艘驶近的兵舰,又想起他敬仰的良师、向阳社的社长头山满悲愤的叹息:“江山就是靠这不要命的横冲直撞,在上海滩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虽然没有仕途的履历,却能成为湘西镇守